朱由校抚掌大笑道:“当初英国公就对朕说过,在京勋贵乃大明肱股,是足以信赖的忠良,与大明与国同休,不过……”
讲到这里的时候,朱由校发出的笑声没了,天子这一停顿,令跪地的这帮勋贵,一个个心都悬了起来。
这人啊,只要是做了亏心事,一旦所处的境遇不对,那心底就难免多想起来。
在京的这帮勋贵,此前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他们心里最清楚,吃空饷喝兵血这等事,有几个是真干净的?
不是谁都能像海瑞那般律己的。
大明若人人都是海瑞,那江山社稷早就崩了,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朱由校比谁都要清楚。
违背人性的现象可成个例,但绝不是常态。
朱由校若是真较这个真,那就不必等建虏杀进来了,大明内部早就蹦出一帮反对派,要推翻他这个较死真的皇帝了。
真到那个时候,落水?
那都是轻的!
“不过英国公也说了。”
朱由校沉吟刹那,环视眼前这帮勋贵,“在京的勋贵很难,一举一动都被朝中的一些人盯着,不做什么会被弹劾,做什么也被弹劾,特别是在京营任职期间,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纵使违背自己的意愿和原则,可迫于某些现实吧,却又不得不捏着鼻子去做。”
听天子讲到这里,一些勋贵的脸颊,开始流淌下汗珠,心跳加快不少,天子讲这样的话,潜在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京营的很多事情,天子都知情。
这些不一定是英国公讲的。
要知道在天子御极之初,可就不断增强厂卫力量,真想查明一些事情,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之所以顺着此意讲下来,那就是给彼此都留有脸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