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贤忙低首道:“京营整饬一事,依臣之愚见,没有一载,甚至更久,根本无法将风气改回来。
眼下对京营而言,想要持续不断地进行整饬,就必须要分批进行整饬,涉及勋贵和文官之事,务必要掌握确凿证据才行,否则贸然逮捕文官,必在朝中掀起风波,这远比逮捕一批武将要严重的多,甚至……”
到底是看的透彻啊。
朱由校双眼微眯,心里生出感慨,张维贤分析的很对,时下的京营就像一团乱麻,?中有我,我中有你,扯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要是强行扯开的话,那京营就彻乱了,连带着仅有的一批可用将校或将士,都将会被裹挟进去。
大势之下,人皆由从众心理,皇帝为了整饬京营,要杀很多人,那谁愿意束手就擒的被杀?
活着不好吗?
既然皇帝不给活路,那索性就把事情闹大,万一还能博一线生机呢?
“陛下,臣觉得英国公所言甚善。”
洪承畴强忍心中惊意,拱手对天子说道:“就当前这种时局,朝野局势尚不安稳,倘若牵扯过多的话,势必会令京营哗变,一旦形成这种态势,那后果将不堪设想,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暂时稳住朝堂,至于这批涉嫌贪腐的武将,可分批进行逮捕,确保影响被压到最低才行。”
“朕一刻都不想等!”
朱由校眼神坚毅道:“看看现在的辽局都危急到何种程度了,御马监赶赴顺天府、永平府募集新卒,从辽东逃进关内避难的辽民多达数十万众,今日拖明日,明日拖后日,那京营整饬何时能成?要是在此期间,猖獗的建虏再进犯辽地,如果熊廷弼不能震慑住辽地各方势力,叫建虏杀进辽左了,那朝廷到时该如何自处?”
“陛下,臣斗胆想问问英国公。”
而在此时,孙传庭却拱手作揖道。
朱由校看了看孙传庭,又看向张维贤,说道:“问吧。”
“英国公,下官想问问您。”
孙传庭作揖再拜,随后起身看向张维贤,“就时下的京营,拖欠粮饷严重吗?那些底层将士,怨恨的究竟是朝廷?还是别的?”
“拖欠粮饷严重。”
张维贤皱眉道:“本公所呈奏疏写的很清楚,京营的底层将士,或许心有怨气,但怨恨的断不是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