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重来一回,他依旧会这般做。
因为他要权,要皇位,要看到父皇追悔莫及的恐惧眼神!
所以,他只能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不给老二留下......任何杀父弑君的机会!
思及此,盛帝的心绪逐渐平复。
他的目光落在赵怀朗脸上,眸中浮现出淡漠之意,却又潜藏着一丝忌惮。
可盛帝忌惮的,是面前羽翼未丰的赵怀朗吗?
不,他畏惧的,是赵怀朗身上映射出的,当年那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自己!
赵怀朗还在等待一个答案,可这时候,殿中却突兀地响起了江浔的声音:
“微臣告退。”
殿中诸人如梦初醒,继而面色发白,纷纷行礼告退。
眼见盛帝不曾出言,众人意会,急忙起身退下。
实在是方才瑞王爷那番话,叫他们心神大震,尤其还提及了先太子殿下,惊得他们都失了神。
众所周知,太子殿下天生体弱,那年感染风寒引发旧疾,缠绵病榻数日后,终究还是回天无力。
可怎的在瑞王爷口中,先太子竟是油尽灯枯倒在了案上?
好在江浔的声音提醒了他们,这会儿诸人脚下步履匆匆,恨不得捂着耳朵离开。
当然,沈陆两家之事尚未有定论,他们不是出宫,只是退至殿外,将御书房留给这对天家的父子。
福顺公公觑了眼盛帝的脸色,也迈着小碎步,跟在所有人身后退了出去,不忘将殿门带上。
江浔回过头去时,正见两扇殿门一寸一寸地挪动,门缝由宽变窄,光线被一点点挤压,从明亮的长条逐渐收成一条微弱的光线,直至最后彻底消失。
哐当——
在殿门闭上的最后一刻,江浔看到面色冷沉的盛帝绕过长玉案,走向了殿中跪着的赵怀朗。
至此,诸事皆被封禁于门后,宫廷秘事再不容窥视。
可江浔却知道,瑞王败局已定。
彼时恶行,恰为今朝祸根。
圣上心知肚明自己当年如何得位,便担惊受怕,忧心他人亦执同样利刃,循昔日旧径,加诸己身。
以圣上的性子,留不得半分威胁,哪怕此人是他曾属意的储君人选。
而瑞王爷今日也确实是豁出去了,连太子殿下......都搬了出来。
江浔回过身去时,正好对上了张献隐晦的一瞥,他二人目光交汇,又迅速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