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着脸皮,近乎哀求地借了二十块路费后,他便再次消失在茫茫人海,发誓从此和所有认识的人断绝联系。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斩断与过去的牵绊,逃脱法律的制裁。
他一路漂泊,风餐露宿,历经千辛万苦,最终逃到了海南。
在海南的日子里,他隐姓埋名,干着最底层、最辛苦的活儿,拿着微薄的薪水,住在简陋的出租屋里,每天活在恐惧与孤独之中。
可即便如此,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多年之后,依旧没能逃脱正义的追捕。
在海南的漫长岁月里,张宝军宛如一只惊弓之鸟,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
为了谋得一口吃食,让自己能在这异乡生存下去,他硬是凭着一股狠劲儿,在昏暗闷热的出租屋里,就着昏黄的灯光,自学起了水电装修技术。
那些密密麻麻的线路图、复杂繁琐的管道安装知识,在他眼中成了唯一的希望之光,他不分昼夜地钻研,手指被工具磨得满是老茧,终于勉强掌握了这门手艺。
靠着这自学而来的技能,他战战兢兢地穿梭于各个工地之间,每日早出晚归,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儿。
搬沉重的建材、在狭小闷热的管道井里蜷缩着身子排线,汗水湿透了衣衫,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尽管如此,微薄的薪水除去房租和基本开销后,所剩无几,但只要能维持生计,不引起旁人注意,他便觉得是万幸。
可逃亡的日子哪有安宁可言,他每日都活在胆战心惊之中。
夜晚,本应是放松休憩的时候,可对他来说,却是最难熬的时段。
只要窗外传来一丝警笛声,哪怕那声音在城市的喧嚣中若有若无,他都会瞬间从睡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被褥,心跳如雷,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房门,大气都不敢出,仿佛下一秒警察就会破门而入。
平日里,他从不敢和别人发生争吵,不管遇到多么憋屈的事儿,受了多大的欺负,都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有一回,工友不小心撞翻了他的工具箱,工具散落一地,还踩坏了他一把心爱的扳手,那工友不仅没道歉,还嘟囔着怪他放东西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