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牧远虽血液逆流,眼白煞红,但却愈发理智,心中清明若是此时激怒于他,熊威名也必不会动真格,其真正的目的乃是以古忠为挟而使古家先行动手,而一旦古家动手则便可顺理成章,将古家折咎于此。
可如今进退两难之境,古牧远却也无计可施,只口舌连珠并无间歇,喝呼咋喊,心思急转,思忖两全之法。故意拖延时间,万不敢推古忠于风口浪尖。
“哼,各路贤德皆心知肚明,谁人不知道你熊家主野心勃勃,欲掌尘夕镇却力有不逮,便只待先吞并我古家,攒势屯力,而后一举称霸一方,只是何必搞得如此麻拐,直与我古家下邀战书不便可么,如今虽我古家势不及你,但是却也非脓包孬种,你擒我管家,定是用了见不得光的苟且烂招,现在又弄造出如此浩大之势,只为与你一介堂而皇之之理而已,以并我古家”,古牧远浩声长喝道。
熊威名自不辩解,只是脸面功夫需得做足,待古牧远言毕,方才还口。
“老夫一向光明磊落,你道老夫狼子野心?老夫是视尘夕镇如家,视众人为亲,只因老夫热爱此镇,欲以绵薄之力化只砖片瓦,以就此镇繁华,要说并你古家,可笑至极,若你古家不作出此等天怒人怨之事,老夫又怎会前来讨要说法,若真如你所说,老夫欲一统此镇,如今之势已然具备,今日便就可以,但老夫却从未有此祸心,今日之行乃我熊某替天行道,必要除你恶族”。
说的一番冠冕堂皇,若非在场之人对熊家知根知底,怕是都信了这番话。
古牧远冷哼一声说道:“当下你并未如此,而非力不能及,只是既想统了镇子,又想笼络人心罢,若你今日强取豪夺,定是惹得众怒,与你拼个鱼死网破也未尝不可,但若星星蚕食,却是可以春风化雨,深入人心,只是公道自在人心,你莫要将众人当痴人”。
此番道理便是痴呆傻人也洞晓其理,并非说众人都乃墙头之草,而是出于对古家信任,毕竟古家自古便立于此地,行事一向光明正大坦荡磊落,相比之下,熊家在此方面,欺行霸市,垄断市场,故抬物价。众人皆非愚,谁是谁非自在人心。
奈何,理便是理,知晓与否皆无甚用,与会之人无一挺身而出为古家辩解。善家与古家交情尚可,却也未挺身袒护,毕竟,自己若是今日当雄,那便极有可能今后面对比如今更强一筹的熊家。别无他法,只得摇首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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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家如此,别家更无可能舍身而出,虽可预料古家被吞并后自己必遭池鱼之殃,但却都宁愿得过且过,也不愿甘担此险。
气氛压抑良久,熊威名见古牧远虽怒发冲冠却无丝毫动手之意,思虑片刻,只得再加一剂强心针逼其就范,也不废话,举刀挥下便要斩古忠。
至此之时,古牧远着实眉宇倒竖。拖延如此之久,自己却依然别无他法,难道真个眼睁睁看着古忠枉死于眼前?
此时的古忠满面染血,奋力抬起头,一脸坦然、满面微笑。
一张模糊不辨的笑脸将几十年的种种情景映现,古牧远终是刹失神智,身周游悬数柄飞剑直击熊威名手中落下的斩首之刃,踏步欺身上前,但将为时已晚。
熊威名欲逼古家动手的图谋已然达成,此时便留古忠无用,为彻底激怒于古家,致使其不死不休才恰合其意。
但说时迟那时快,正当熊威名手中的刀人将触到古忠后颈之时,其身体竟乍时一滞,停顿了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