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卡森的遇见、相知、相爱,相守,被薇认为是生命中的春天,并没有多少海枯石烂、山盟海誓,平缓、柔和、温暖的爱带给自己的力量远远超过那些烟雾弥漫的过往。
尤达有时候打电话过来,抱怨阿列克谢越来越孤独了,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活泼可爱,薇万分不解:“阿列克谢不必像别人,他就是他自己,他没有义务长成谁期待的样子,做他自己就好了。”
卡森挂了电话,也不知道尤达听见薇的抱怨没有,尽管有时候会让人尴尬,但这就是薇热忱、真实之处:“别激动,他爸爸也是关心他。”
薇不认同这个说法,越说越气:“是关心还是控制?”
卡森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人们确实不能要求一个有自闭症的孩子,在失去妈妈和姐姐之后还能像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样,但是薇,尤达和阿列克谢的生活还是要继续呀,安娜是不在了,阿列克谢和尤达还活着,活着,他们就有机会重建美好,这难道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吗?”
“好吧。”薇点头,有时候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卡森拥抱着薇,指着薇手上书中的一句话:“你看,就像这句话说的,孤独无法冻结热爱生命的心灵,希望阿列克谢也一样,总有一天,时间和距离会使他们走出那片伤心之地。”
维珍问:“为什么你冰箱里总是空的?”
南芳把冰淇淋递给维珍,想了想,这可不是因为爱干净的原因:“坏掉的冰箱里的食物,如同过期的人生,所以就要丢掉丢掉!”
“说得真好!”
维珍帮忙扔掉冰箱里的过期酸奶,有2个年轻背包客来买咖啡,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南澳口音,他们问这附近有住的地方吗,南芳自然推荐了维珍和她男朋友经营的民宿。
“那个是你的母亲吗?”维珍指着墙上一副黑白相片问,不等回答,又说:“你真像她。”
南芳不动声色,可是心里面反应很大,对维珍的这句话非常非常地不认同,激烈地在心里面跟她争辩:没有!我才不像她!我就不要像她!
然后南芳发现了一个事实,目前的人生过成这样子,一直这么倔强,这么任性,总是经常习惯豁出去,也许,正是因为我刻意要挑一条跟母亲相反的路,我要成为一个跟母亲相反的人,我不要像母亲那样活着。
其实我要做的就是一个勇敢的,不会轻易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不会轻易爱上相貌漂亮的男性,遇到变坏的爱情能够有勇气撒手,也有能力从一个泥潭当中抽身出来、免得自己越陷越深的这样一个人。
遇到问题可以挺身而出,有能力解决的这样一个人,这就是一个跟我母亲相反的人。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二十多岁,墙上的她这个时候也二十多岁,听到有人跟我说,我跟她真像,就好像有人在说我们走的是同一条路一样?
维珍的这句话像一个咒语一样,在回忆的隧道里面,像是突然间推开了一道尘封的门,这道门让人进去了,南芳看到了过去一直忽略掉的,或者是故意没有想起来的种种回忆。
南芳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一直只用一个面向去看母亲,只看到了她的一个面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