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前有意搭话,引诱对方分心回答,再趁隙抢先攻击,这种小把戏让仇龙乐此不疲,随时随地使用诈术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仇龙认为,战场上的胜负来自各式各样的条件累积而成,再微小的细节如果能带来优势,就不可以忽视。
眼下的女主教略显惊疑,确切的说是举棋不定,正合仇龙的心意,他自然也能猜到一些原因。
比如是留下人断后,确保主力部队撤离;还是先集中力量解决掉魔像;两种选择都需要女主教尽快决定。
亦或者,她只是单纯的对仇龙的举动感到诧异,一个手下败将挣脱了近乎必死的神术,敢继续追杀纠缠不说,还把隧道炸断将敌人与自己困在一起,难道对方真有赢的把握,不然这些作为与自取灭亡何异。
真精灵多疑的性格在女主教身上体现得很彻底,她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落入了圈套。
仇龙倒没有萨娅·暗银想的那么深谋远虑,他在隧道里埋下的爆炸物是为了防止鳄尾逃窜①,由于担心会被混血精灵们提前发现,所以他埋放的位置离入口较远,事后又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去引爆,误打误撞到了今晚才发挥作用,成了捕获地下战士的陷阱。
当初他制造的炸药是火棉,该类硝基爆炸物的撞击感度很小,大量堆积后处于一个封闭环境中,遭到“镰月”构装投掷的长枪大力碰撞挤压,未经明火一样被触发起爆,炸塌上方的土层。
若不是逼供伊梵娜得知了护教军的撤退安排,仇龙也不会应机立断定下截杀计划,他恰好可以利用敌人的炸弹,从两头堵死真精灵们的去路。
仇龙凭运气把握住了战机,可女主教以为这是他阴谋的一部分,便产生了某种对心理的暗示和压迫感:魔像有备而来,其是否另有撒手锏。
真精灵和圣精灵使用的都是一种语言,仇龙相信护教军中的灰矮人与牛头怪应该也听得懂,但是在萨娅·暗银愣神、“镰月”构装出剑的刹那,旁边护卫指挥官的战士都很警惕,及时的上前阻挡魔像。
同样是一名壮硕的牛头怪,精良的盔甲标识着护教军士官的身份,他一手持着人类双手才能挥动的战锤,另一手持者门板般的塔盾,活像面宽厚的石墙。
牛头怪体型高大,移动起来却不笨重,仗着腿长一步挪到女主教身前,迎向魔像,而他的队友们则避让到了两侧。
对手的外观很有威慑力,不过一个牛头怪占用了两至三名护教军的队列宽度,仇龙可能会遭受的攻击密度实际上下降了。
牛头怪相当于地球战争中的重型单位,牺牲了打击频率和数量优势,换取优秀的甲胄厚度和破甲深度,仇龙对比回忆中的舍伦王族骑兵营,与牛头怪军士抗衡起码需要十名以上的人类骑兵。
但仇龙杀死过铁甲食人魔,又同地底战士交战数次,也没感知到女主教有给身边的护卫举行赐福仪式,他的驱动核心毫无波澜的照常运转着。
“别离”大剑由下向上撩起,旁边的护教军都在面甲下窃笑,这条剑术轨迹囊括了镶铁硬木塔盾和实心铁锤,任凭魔像怪力惊人,一把薄薄的星钢剑刃亦不可能同时切开结实的两者。
地底战士们想得没错,敌我双方三样武器碰到一处,火星四溅,然后各自弹开。
可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镰月”构装单手擎剑,就震得牛头怪双臂的不由自主的举起,空门大开,魔像的速度仍不见削弱,贴近敌人胸腹,另一手握拳捣出。
牛头怪庞大的躯干兀然缩作一团,后背弯的像只虾米,仿佛被仇龙一拳打得对折起来,他背后的女主教还听到了“咔嚓”一声脆响,似乎是脊椎骨断裂的声音。
没有神术加持的护教军,在“镰月”构装魔法动力下的表现,依旧没超出“肉眼凡胎”的范畴——整个生命系统中每项指标的上限与下限差距极大,充满了脆弱且牵一发动全身的破绽。
魔像一击制敌,提醒着女主教当前的危急处境,萨娅快步退后,一边发令:“各小队队长上前,堵住敌人,其他人配合魔法师疏通隧道!”
敌人的选择很明智,狭窄的战场缺乏回旋的余地,调集精锐缠住仇龙,再叫那些原本就帮不上什么忙的兵卒充当劳力,挖掘一条新的出路,完全能凸出护教军人力上的长处。
“镰月”构装将牛头怪的遗骸推开,大块的尸体血肉被“吞噬灵光”消化需要一点时间,留在原地会妨碍仇龙的行动,仇龙抽回手臂,战斗中弹出的吸血拳剑显露在敌人的视线下,刚才魔像一拳穿甲,轻松的捅入牛头怪的腹心也有它的功劳。
一长一短双剑摆开,“镰月”构装直取女主教,但护教军士官们就位很快,没人再敢大意的孤身迎敌了,先是两人分左右试图钳制他的武器,慢一拍的自觉封锁魔像的前后路径,数息内把仇龙围得密不透风。
仇龙心知免不了一场鏖战,倒也没急于一时,反而在留意地底战士们的开路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