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一只食尸鬼被弩矢射中小腹后,依旧若无其事的割开了身边同伴的喉咙,阿洛缇扔掉了的手中的重弩和腰悬的弩袋,她紧握木杖,念咒释放新的法术。
埋伏圈内的长弓齐射只坚持了不到三轮,待分辨出来敌的面目后,伏兵中的部分精灵就如被热油浇淋的积雪般溃散了。
那些白森森,皮肤宛如恶臭胶皮样的“掏肠妇”,虽说它们脸部鼻子以上的部分钉着铜面具,可对于朝夕相处的家人来说,依稀能认出模样身形中较熟悉的细节。
过去挚爱的亲朋变成了丑陋的鬼怪,张牙舞爪的要饱餐自己的血肉,不论奋战中的精灵有多强壮,他的心灵不足以承受现实的打击,都会变得如孩童般软弱可欺。
为了保护妹妹,而战死在舍伦人剑下的姐姐,现在将妹妹开膛破肚;让年迈祖母有机会逃跑,自己却牺牲了性命的孙女,如今在祖母的尸体上撕咬咀嚼,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残酷之事!
又一个精灵青年被按倒了,血洒如雾,阿洛缇看到他阵亡前矛头不过是迟疑了刹那。
是见到了熟悉的人无法下手么,少女无从知晓,她警告自己不要被虚妄的假象所迷惑,见到死者会动,即以为对方尚有灵智情感。
愤怒恍如火山下酝酿的岩浆,阿洛缇克制住了这股力量的肆虐,强迫它们流入四体百骸,她取下挂在背后的青铜盾,这是她唯一的防具,攥紧木杖,吟诵咒语。
没有了金属的干扰,阿洛缇忽觉得对魔力的的掌控变得更凝实从容了,并且一直带着防具练习法术,让她都没注意到自身魔力的增幅,平时或是发散或是压抑的魔力被截流后,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酸液飞溅,翠绿的水弹砸中了一个食尸鬼的头部,它的整个上半身立刻都笼罩在烟气中,像个无头苍蝇般在人群里胡乱冲撞,抓扯碎了两名精灵后,同另一个食尸鬼扭滚到了一起。
它们的感官集中在头部,没有活着时的痛觉,腐蚀性的伤害对食尸鬼的战斗力影响不大,见效时间过长,需要换个法术,阿洛缇心想。
箭术曾经是潘朵米拉·丝语的骄傲,可惜这回两国战事中遭遇的多是防护完备或不畏伤痛的对手,她还没到臂力充沛的年纪,劲道匮乏的弓弦射得再准,终有力有不逮的时刻,她果断的拿起了剑盾,守在阿洛缇的身边。
这不意味着阿洛缇的魔法成效显着,能庇护身边的人,而是潘朵米拉笃定自己的直觉,她注意到伏兵弓箭射程外的那个黑袍人,驱使的食尸鬼似乎有意避开了阿洛缇的位置,不然在施展咒语的空档,阿洛缇早就被趁隙而入了。
先前担任诱饵的精灵少年站着的越来越少,他们多是被食尸鬼迫近后一击毙命,铁腥扑鼻的爪刃轻松的捅破了他们的颈部动脉或心脏,食尸鬼没有进一步的去啃食-精灵少年们的尸体,直逼潘朵米拉等余下的人。
咚!盾牌上传来的力量瞬间使得潘朵米拉整个手臂都麻了,她脚下一滑,仰面摔倒在鲜血浸透的泥泞里。
“救我……”食尸鬼双爪压上盾牌,把潘朵米拉的呼救声硬生生憋了回去,边缘箍着铁皮的硬木盾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一只黯淡浑浊的眼睛,眼眶周围凝着暗红的污垢。
潘朵米拉侧过头不敢再看,地面上的血泊忽然映出一道白色的闪光,她感到盾上一轻,即刻从烂泥地上爬起来,原先攻击她的食尸鬼头部烧焦了一大块,躺在旁边抽搐,试图重新站起。
潘朵米拉扬起武装剑,瞅准了食尸鬼的脖子砍下去,没有铜甲片保护的位置应声而断,心有余悸的她沉默的向阿洛缇点点头,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