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至死都没有背叛自己的理想,哪怕她的理想早已褪色,在世人的眼里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梅丽莎停顿了下来,用干净的湿布小心地擦拭着墓碑。
"……今天是你母亲的忌辰,对吧?"萨博低声问道。
"……佩特鲁斯先生告诉你的?"
"我猜出来的。"灰兔人青年答道:"因为你坚持要住在我家里,躲一个星期再走。我当时就在想,这一个星期是否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是的。确实是有。"金发少女叹道:"自从我当上了新的[深海之歌姬]以后,整个世界都在围绕着我旋转。那些新闻记者,那些媒体,他们不会放过一丝半点骚扰我的机会。我趁着在大不列颠巡回演出的方便,偷偷地溜了出来,就是不想让媒体们知道我和这座城市之间的联系。否则他们一定会找到这里来吧。然后在我母亲的墓前大放厥词,打扰逝者的安宁。
我只想在母亲的忌日里,安安静静地拜祭她。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深海之歌姬梅丽莎]必须消失一个星期。这就是我找你帮忙的理由。"
梅丽莎转过头来,正面看着萨博。
"对不起,萨博大哥。我没料到我的一时任性,会给你和这座城市带来如此巨大的麻烦。"少女悲叹道:"请接受我衷心的道歉……以及感谢。"
"事实上,被拯救的是我。"兔子却说:"母亲的死对我造成很大的打击。我无法忍受自己家中那空空荡荡的感觉。就在我快要疯掉的时候,你出现了。我甚至没有多想就把可疑的你带回家,只是因为你说你需要帮助。要不是有你在,我估计根本撑不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吧。"
"萨博大哥……"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而言你还是拯救了我。你也达到你的目的,能不受骚扰地拜祭你母亲了。"萨博耸了耸肩:"人与人的互相帮助,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所以你不需要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我们只是彼此彼此。如果还要计较谁帮助谁更多,那就没完没了了。"
"你也许是对的。"少女苦笑道。
"但是我有个疑问。海兽上陆的时机为什么会这么精准,专门在昨天发生?该不会是……你计算好的吧?为了向这座城市……复仇?"
"我没有。"
"……真的?"
她沉默了一下。
"我不会生气的。我只是想知道事实。"萨博低声道。
"好吧。"少女再度叹息:"母亲离世的时候,我本来打算马上让她葬在爱丁伯尔格,她的故乡。然而这座城市的管理者拒绝了我的请求。原因是……刚逝世不久的她,她的遗体会招来灾厄。"
"招来…灾厄?"
"就和今天发生的事情一样。我们[深海之歌姬]体内的纳米级微型魔像,既能对深渊海兽产生抑制作用,也能对它们产生吸引作用。那原本就是海王族用来控制深渊海兽的一种人体植入装置,只要体内有这个在,深渊海兽大军就会不断跟随。就像是……行走的司令塔。
当然,如今海王族已经灭绝了。因为血统的关系,历任的[深海之歌姬]只能发动[安抚]能力,让海兽们停止攻击。她们,包括我在内,都无法控制那些海兽,随心所欲地发动攻击。"
"但它们还是会一路跟着过来……"萨博摸了摸下巴:"而且你母亲刚离世不久的时候,遗体里的微型魔像还具备活性,能够把深渊海兽吸引过来。爱丁伯尔格这座城市的管理者就是在忌惮那个……"
"是的。如果让母亲马上就在这里入葬,相当于在这座城市里埋了个发信器,随时吸引深渊海兽们来袭击城市。那确实是相当危险的事情。"梅丽莎露出一副苦涩的表情:"为了避免任何可能的危险,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让我母亲在爱丁伯尔格下葬……然后这事就拖了三年,直到彻底确认母亲体内的微型魔像的活性彻底消退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