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运手上的握力陡然轻了几分,心房多年萦绕的疯魔,好像得到了宣泄。
大脑静了几秒。
用苍老浑浊的目光看着宋哲。
渐渐的,一言不发。
宋哲又道:
“陈路说,太爷的疯病,只能用心药医。”
“您因我而疯,孩儿有责任让您再度清醒。”
“我现在就让您看到,也会让所有人看到,宋哲好好的,无论有没有手,都会很好……”
他言之坚定,会说话的眼睛,蓄满了光。
慧亮如炬。
那是从宋哲断手以后,消失已久的东西,也是宋天运无法原谅自己的根本原因。
他心痛于孩子的苦难。
又目睹他的成长。
酸楚之余,被油然而生的感动汇满心胸。
“哲……哲儿……”
宋天运哽咽着,枯干的手颤颤巍巍,抚上他的脸颊。
眼眶通红,呼吸沸腾般剧烈。
两行热泪从泪腺奔涌而下。
竟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难以遏制地颤动着,哭泣着。
宋哲眼角晶莹,微微蹭着手上粗糙的纹理,感受他激动的心。
这样说到:
“孩儿这辈子,唯一确定的幸福,便是身为太爷的子孙……”
“您好好看着,看着那棵被砍去枝蔓的树,再度焕发新芽……”
“孩儿保证,你一定能看到……”
宋天运泣不成声,双手捧着宋哲的脸,凑上前去,用额头相互抵靠,带着哭腔沙哑地呼唤:
“哲儿啊……”
宋哲悄然落泪,含着笑。
不需多言。
即便身处无数嘲讽中。
也没有什么再值得他们牵绊了。
萧云听着这些话,想起自己亲情遇冷,只感世间难得。
修仙界的亲人关系同伙伴之情一样,少有赤诚。
身处炼狱还能相互扶持,的确难能可贵。
红绫打小没接触这些,也觉得十分感动,搓搓小鼻子,又把鼻涕吸了回去。
而陈路听到旁边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地口出轻慢之词,污言秽语。
用生平最恶毒的脸,狠狠瞪了过去。
“有什么好笑的!”
他平常多以嬉笑示人。
冷不丁凶神恶煞,待人以极,能把人吓破肝胆,震裂心脉。
离他近的修士被凶出一身鸡皮疙瘩,又观他脸上带疤,看不穿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