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下楼,走到了街上,现在是春天,也是杭城一年中气候最宜人的时节。
从土香园大酒店到西湖,距离并不远,只要沿着体育场路一直走,走到环城西路左转,就可以走到西湖边了。
深夜的杭城街上空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零星的几辆汽车经过,也是速度很快,匆匆忙忙的,好像是蒙着眼睛在黑夜里蹿,偶尔有一两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快接近他们的时候减慢车速,但也只是一忽儿,发现他们并没有打车的意思,马上提速走了。
四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他们的声音被空旷的街道放大了,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是行走在一个山谷里,声音传得很远,还带着回声,特别是向依云咯咯笑起来的时候。
四个人走到了西湖边上,整个西湖黑黢黢的,向依云大失所望,说:“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你想看到什么?”周若怡问。
向依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只是觉得这眼前黑乎乎的一汪水,离自己的现象太远,甚至和“西湖”这两个字都一点不搭,西湖,不就应该有三潭印月,不就应该是桨声灯影,怎么可以这么黑咕隆咚的?
四个人在湖边走了一会,停住了,湖边的椅子太短,坐不下四个人,四个人又不想分开,结果向依云和周若怡两个坐着,张向北蹲在一旁,孙胖子蹲不下来,站在那里。
向依云还是问张向北:“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张向北说。
“你要是准备做什么,记得带上我。”向依云说。
“还有我。”周若怡说,“胖子,你呢?”
“还用说。”
“别折腾了,你们接下去都是马老师那里的M5和M6,知道其他人需要多少时间,才可以爬到这个职级?”张向北说。
“不稀罕。”向依云回了一句。
“你这么稀罕,现成的M8,你怎么不要?”周若怡问,“听说还外加一亿美金。”
张向北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确实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从回国之后就开始做“宅鲜送”,这三年来,他的所有精力和注意力都放在了“宅鲜送”上,心无旁骛,干掉了“每日鲜”后,他还以为自己短时间之内应该没有对手,没想到真正的对手,原来是他自己。
是他的一步一步,逼迫着自己必须与“宅鲜送”分手。
现在,他彻底和“宅鲜送”分了手,感觉自己就像一根琴弦,“嘣”地一声断裂了,有些茫然和手足无措,不仅整个的生活节奏被打乱,更有些懵头懵脑,一下子找不到方向。
张向北暗自叹了口气。
……
第二天,张向北睡到了中午才起床,奶奶看到他背着双肩包从隔壁过来,问:“北北,你要出去?”
张向北点了点头,奶奶没有多问,让他赶紧吃饭,奶奶和外婆都以为,他肯定是去向南那里,但其实,就是连向南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这一个多月,张向北到底去了哪里,只是感觉他一直都在路上,几乎每一天晚上两个人视频的时候,张向北就会换了一个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