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影成三人

妙手空空龇着大牙装傻,随后却一不小心看见李莲花头上显得有些旧了桃枝缠枯荷枝的发簪,神色莫名暗了暗。

李莲花是个很讲究的人,他穷的响叮当的时候,穿什么戴什么吃什么喝什么都能有讲究,更别说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不可能用这种连他一眼看上去都能看出破旧的东西,只可能,这簪子,是嫂夫人做的。

妙手空空面上笑嘻嘻,嘴上还说着贱话,嘴里却在吐槽:当年劝你,你不听,现在傻了吧?人都不在了,还在这念念不忘有什么用呢?

三人确实很久没见,等封师劭带着许多猎物回来,晚上几人安心的吃了顿大餐。

李莲花他们来得早,院子又大又好,妙手空空和施文绝来的晚,分到的屋子几个人睡一间,住的又小又破旧,于是两人立马就要过来同住,甚至没问过李莲花的意见。

咳咳,李莲花能有什么意见?总不能把两人扔出去吧?

封师劭没敢喝酒,这事儿上他靠谱的很,他自己没啥事,心很大,但李莲花的事是重中之重,他跟着李莲花本就是要保护李莲花的,这事儿上他从不掉链子。

妙手空空和施文绝跟李莲花喝了不少酒,施文绝原本酒量就一般,那是醉的不省人事,倒是李莲花和妙手空空,似醉非醉的,随口聊着天。

妙手空空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什么兴致忽然起来,念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举起酒杯,就冲着月亮摆了摆。

李莲花垂眸,给自己倒了杯茶,解解酒意。

妙手空空仰头喝下一浮白,豪迈的把碗放在桌上,掏出五两银子啪的往桌上一放,喊道:“嫂夫人!给我也打一杯解酒茶!”

李莲花顿了顿,不知心头浮起什么滋味。

下一刻,妙手空空趴倒在桌上,嘴里还嘟嘟囔囔道:“嫂夫人,别小气,我给钱的!”

手中的茶,瞬间就不香了。

李莲花放下茶杯,也抬眼看着天上的月。

夭夭胆小,她不喜欢天黑,莲花楼里的灯很多很多,每到夜里,夭夭就会一盏盏点亮,莲花楼附近都几乎亮如白昼。

所以,夭夭很少会看月亮。

她对清冷的月亮,没有什么喜好。

只是,他们成婚那夜,夭夭看了许久那格外明亮的月色和漫天的星光。

比起天上月,李莲花从袖子里掏出桃木与雕刀,一下一下的掏空,雕出一只精致的桃灯。

不过是个桃子的形状,不一会就雕好了,李莲花也只是收起雕刀,轻轻摩挲着木灯的表面,眼神有些虚浮。

眼前,少女晶亮的双眸,欣喜的看着桃灯,然后指指点点的让他给按她的喜好,给桃灯上色刷特制的防火漆,然后高高兴兴捧着灯,在莲花楼里找个合适的位置放上去,再点上蜡烛。

烛火下,少女的双眸熠熠生辉,璀璨的仿佛能照亮他的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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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下,少女双眸熠熠生辉,璀璨的仿佛能照亮一整个世界。

少女小心的将新做出来的灯挂上树梢,附近的树上,高高低低的,挂着数千盏桃木灯,有许多不同的样子,其中最多的,是层层叠叠看起来十分繁茂的莲花灯。

数千盏桃木灯在夜色中晕染着昏黄却令人心安的气息,少女缓缓的坐在大石头上,看着数千盏灯,才渐渐露出了心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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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林里,灯火通明,但桃花林外,却阴森恐怖。

不远处,八只细长的足立在地上,十二只猥琐的眼睛毫无规律的闪烁着,似乎对今晚的出行不利有些懊恼,但又习以为常。

矗立半晌之后,那可怖的巨大身影晃动,八只细长的足细碎又迅速的移动,巨大的怪影闪过,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少女仿佛感知到怪物的离开,这才靠在树上,疲累的闭上眼,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图像,但少女还没来得及分辨,就沉入了黑甜的梦中。

仿佛是有什么人,教会她用烛火驱散黑暗,再雕刻出灯具保护烛火。

小猴子探头探脑的探过来,见少女陷入昏睡,急的抓耳挠腮,想了想,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条针脚粗糙的麻布被,盖在了少女的腿上,这才放心的坐在一边,机警的坐在少女身边守着。

一夜安眠,天光微熹之际,少女迷蒙的睁开眼,小猴子开心的叽叽喳喳的冲着少女比划,少女揉揉眼睛,看了一眼小猴子,起身把麻布被叠好,去冷泉旁擦了擦脸,这才提着小篮子,往里面塞了几个桃子和几个木雕,用破布巾包好盖住,递给小猴子。

“小猴子,出门小心点哦,东西不要掉了,把东西交到海婆婆手上,海婆婆还要把篮子还给我们的,不然下次就没办法给海婆婆送东西了,知不知道?”少女柔软的嗓音还有些沙哑迷蒙,却很有耐心的告诉小猴子。

小猴子乖巧的接过小篮子,还人性化的点点头。

他很聪明的,少女不会编篮子,上次他把篮子忘在海婆婆家了,少女只好自己学着编篮子,一双手被木片划出一道道的血痕,疼的哭了好久。

小猴子走了之后,少女伸展了一下身子,便提着小锄头,开始巡视她的桃林。

她离不开桃林,那就让桃林向外伸展,桃林越繁茂,她能活动的地方就越大,她也感觉她的力量越强大。

至少,现在,那大蜘蛛怪再也没办法靠近桃林了。

等巡完了桃林,日头已经到顶头上,少女深吸一口气,扔下小锄头,站在略显空旷的地方,闭上眼。

一道天雷炸响,劈在了少女身上。

无论尝试了多少次,少女都终究支撑不住,仿佛被无形的重力猛然拉拽,一下子就无力地跌落在冰冷的泥土上。

三道震耳欲聋的天雷接连劈下后,少女的身体已经承受到了极限,汗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从她的额头滑落,浸湿了衣襟,她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痛苦与疲惫交织在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之中。此刻的她,精神萎靡至极,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眼中闪烁的只剩下无力与不甘。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的头顶罪孽滔天?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必须每天承受三道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