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少年及身后的尾巴相继隐入了茂密丛林当中之时,在与他们进山方向相反的另一边,也有一前一后两拨人追逐着进了丛林。
与李遗等人的轻松写意,拉拉扯扯不同,这边的两者在上演着生死时速。
前方的人伤痕累累匆忙逃窜,后方的人脸色阴沉,握紧钢刀不断缩短双方的距离。
前者匆忙奔逃,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始终没有消失过,死亡的气息已经吹到了后脑勺,他们甚至顾不得回头看。
慌不择路之下,一头钻进了山林,后方追击的人毫不迟疑地紧紧跟进。
两个方向的人不约而同地都在向高山深处冲去,只是一边轻松写意,一边生死攸关。
中原少山,管城附近的这座山是座独山,四周几座山丘围绕,中间一座独峰突起,与数十里外的中岳遥遥相望。
因此不大的山林中,相向而行的两拨人注定要相遇,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此时李遗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明知道暗中有人跟随,他胆气都雄壮了起来,甚至偏离了山中小道进入了人迹罕至的地方,已经来到了快要登顶的一个山坳。
这里是一处缓坡的谷地,野生了一片槐树和一个大草甸子。
随手撇断一棵树苗拨草探路,李遗在茂盛的丛草中蹚行,按照药铺掌柜的提示寻找着一味名叫茵陈的药草。
茵陈很常见又不好采摘,因为能采摘的时机转瞬即逝。
眼下正是初夏时节,这种草只有在这短短旬日当中不至于过嫩没有药力,也不至于过老不得入药,也只有这时采下的这种药草才叫做茵陈。
寻到扎堆生长的几株茵陈草,少年大喜过望,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从根部开始采挖,他的身形得以隐没在茂密草甸子中。
就在草甸子的入口相距不过几步的两棵树后,两人的眼睛始终紧盯着少年的动静。
一路走来,两人始终跟在少年的视线之外,却一直保证少年在他们视线之内,着实是盯梢追踪的行家。
两人并不知道少年一开始就知道身后有人跟随,他们对自己的隐蔽技术很有信心,却也猜不到少年在上路之前就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少年在草甸子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四周的野草不时地晃动着,表示少年虽不在视野中却依旧没有离去。
二人中的一人终于忍不住了,视线仍盯着草甸,低声对自己的同伴抱怨道:“这都什么差事,天天躲在见不到日头的破巷子里看一个小娃娃卖酒喝酒,咱们还不能喝,这下还得跑到这鸟不拉屎的野林子里看他挖草。他们几个倒是轻松,在城里喝酒的喝酒,睡觉的睡觉,让咱俩来这喂虫子。”
同伴倒是沉稳的多:“行了,别抱怨了,就是这个活计,能有什么办法。”
话音刚落,二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另一个地方,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就地一滚,滚进了草甸子之中隐匿了身形,不走到跟前细看根本寻不出来。
过了十几息的时间,从二人齐齐看去的方向跑来三道人影,二人透过草甸的空隙默默注视着一切。
脸上带血,身上带伤手上握刀的三人根本没有隐匿自己的行踪,粗重的喘息声隔着十几步都清晰可闻。
三人看见这片小林子就一头扎了进来,他们希冀在林子里能够迟滞追击者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