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等在客厅喝茶,王月带着韩云去见奶奶。
茶是龙井茶,他不懂,也不会品,用了青花瓷盖碗,东山没有这么喝过,但是电视里见过,学着滤了滤茶叶,压着碗盖轻吸了一口,清香淡雅。
中堂上挂着一幅猛虎下山的彩画,旁边的印章东山看不懂,裱画的时候又堪堪留下了配文的位置,字迹有些潦草,东山只认出民国和陈这三个字。
两边的上下联,字迹苍劲有力,没有落款,但是笔迹明显和画上的题词出自同一人之手,有了字画的映衬,整个墙面显得恢宏大气,气场强大。
中堂下面是一个相框,黑白照片上一个50来岁的男人,满脸褶皱,眼神犀利,虽然苍老却有着一股坚毅,是战争留下的坚毅,老人戴着五角星八角军帽,照片只到肩膀位置,身上穿的应该是一件旧军装,没有领章和肩章,看不出军衔,不过这照片放在C位,显然就是王家老爷子,王爷爷的遗照。
沙发四周全是绿植,除了万年青、铁树和君子兰,别的东山不认得。
奇葩的是,客厅是没有门的,整个南墙全部是开放式的,只有一个巨大的鱼缸对着假山,假山又对着大门。
鱼缸里的锦鲤色彩斑斓,看见有人靠近,却毫不避讳,反而蜂拥而至,一大群鱼挤在一起,东山赶紧踮起脚,贴着鱼缸把手伸进水里,鱼儿们张着圆圆的嘴巴亲来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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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有鱼食,喜欢的话可以适当撒进去一点,它们会更喜欢你。鱼缸对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蓝色夹克的男人,眉宇间有王阳、王月的影子。
男人双手插在裤兜里,衣服的前襟微微岔开,里面是雪白的白衬衫,皮带、西裤、黑皮鞋,东山感觉自己好像是进了办公楼,迎面碰上了一个什么领导一样。
不明身份,东山不敢贸然打招呼,只是嗯了一声,从旁边挂着的陶罐里,捏了一点点鱼食撒进鱼缸,瞬间水花四溢,喷了东山一脸,东山想看看鱼到底有没有在吃鱼食,弯腰贴着鱼缸边擦眼镜边转到鱼缸后面去观察。
爸,刚才我去单位接你了,门房说你开车走了。王阳刚刚回到家,就看到父亲在鱼缸旁看着自己心爱的锦鲤。
嗯,我先上楼去了,饭好了叫我。男人转身走上楼梯。
东山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王月的父亲,难怪他们三个有些相似。
阳哥,你回来了?刚才是你父亲啊,吓得我不敢乱打招呼。东山看着男人走了,才绕过鱼缸跟王阳打招呼。
啊?东山,鱼缸里的鱼食是你放的?王阳有些诧异。
是啊,刚才你父亲说,喜欢的话可以少放一点点。东山不明所以。
晕,我父亲从来不许别人碰他的鱼,每天只有早上和晚上他亲自喂鱼,王月那么哭闹都不行,你这还是第一个。王阳有些想不通。
这,我不知道啊,下次我不喂了,估计你父亲是看我没有见过,所以网开一面吧。东山也有些手足无措,更是下定决心说什么再也不喂了。
老,哥,你回来了?东山,奶奶叫你上来。王月刚要叫老公,想了想现在的环境,赶紧换了称呼。
王阳没有说话,点头示意了一下,刚才妹妹叫的第一个字,他听的清清楚楚,现在他实在是有些头疼。
东山上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红着脸的韩云,两人对视一眼,东山抛去一个飞吻,以示安慰。
王月拉着东山的手敲门,并无回应,然后推门进去。
东山看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老太太,有些拘束,垂着手不知所措。
老太太白发苍苍,一头短发泛着银光,两手拄着拐杖坐在沙发里,略微有些驼背,并没有东山现象中的雍容华贵,只有一股老态龙钟之气,老人是30年代生人,看气色并不像有重病的样子。
东山,快叫奶奶。王月挽着东山的手臂,深深的卡住他,好像怕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