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骤然安静了下来,厂房内的阴影似乎变得更加深邃。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风声,像是某种无形的力量在逼近。
“……你们听到了吗?”陆肖煜低声问。
鲜于沁点点头,脸上的冷汗渐渐滑下,他下意识地握紧了竹瓶,“我们……不是一个人在这儿。”
厂房内,冷风从破碎的窗户吹进来,掀动挂在墙上的老旧布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霉味和机油的金属气息,时间仿佛在这里凝滞。陆肖煜、宇文涯和鲜于沁站在车间中央,地面上是厚厚的灰尘,隐约可以看到工人曾经用过的工具散落四处,像是被遗忘在某个不知名的时间点。
陆肖煜举着手中的罗盘,眉头微蹙,罗盘上的指针飞快地转动,最后停在了一个方向。他偏头看向宇文涯,眼神中带着一丝试探:“喂,咱们真的要做这个?小鲜肉要是吓破胆,可不关我事啊。”
“别废话。”宇文涯冷冷地回了一句,他目光如刀,盯着厂房深处的阴影。捆仙绳在他的手中隐隐发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蠕动。
“你们爱做就做,别拉上我。”鲜于沁站在一旁,双手抱胸,一头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是不屑的冷笑,“讲真,这种戏法,看着就没意思。”
“戏法?”陆肖煜挑了挑眉,手指敲了敲罗盘,“别太自信,小心你的蛊虫都吓得钻不回瓶子里。”
“够了。”宇文涯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斗嘴。他转过身,双手结印,低声念动咒语。空气中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波动,车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原本昏暗的灯光变得更加微弱,连四周的影子都开始摇曳起来。
陆肖煜的神色也严肃了几分,他轻轻握住罗盘,将手指搭在指针上,闭上眼睛低声说道:“行吧,开始吧。”
随着宇文涯手中的捆仙绳猛然甩出,一道淡淡的蓝光在空中散开,像是掀开了一层看不见的帘幕。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化,破败的车间逐渐被另一种氛围笼罩——老旧的机器变得崭新,墙壁重新焕发出鲜艳的颜色,工人的谈笑声渐渐清晰,时间似乎回到了1934年。
车间里灯火通明,工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人抽着纸烟,有人小声交谈。气氛虽然轻松,但却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压抑。靠近墙角的长凳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小惠。她手里攥着一块手帕,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
“听说了吗?”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压低了声音,目光不安地看向厂房西边,“昨天半夜,又有人听到那边有动静。”
“什么动静?”旁边的年轻男人忍不住问,嘴里叼着半截烟卷,神色却并不轻松。
“还能是什么?就是……那个鬼叫啊。”女人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眼神中满是恐惧。
小惠听到这话,忍不住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安:“鬼叫?什么鬼叫?”
“你才来,不知道吧?”女人叹了口气,低声道,“咱们厂西边的厕所,可不干净。听说,那是个被日本人害死的女人的地方。她就死在那里,怨气重得很,半夜总会有人听到她的哭声和笑声。”
小惠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忍不住低声问:“那……后来呢?”
“还能怎么着?谁也不敢靠近呗。”旁边的男人插嘴道,语气虽然带着几分戏谑,但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的紧张,“不过,有胆大的非要去探个究竟,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老刘还记得吧?他年轻那会儿,非要去试试,回来就病了半年,疯疯癫癫的,最后直接辞工了。”
“真有这么邪乎?”另一个工人忍不住开口,但说话间,他的手却下意识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小惠低下头,手中的手帕几乎要被攥出水来。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女人被害的画面,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抹血红的影子,她猛地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这种不安。
“怕什么?”一个年轻些的男工嗤笑一声,“这种传说,都是吓唬人的。我还真不信,鬼还能挑厕所不成?”
“你小子别胡说。”年长的女人脸色一变,抬手狠狠拍了他一下,“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不怕,别乱说话招惹它。”
“就是。”另一人接过话,神色严肃地说道,“咱这厂建的时候,动静可不小。这地方阴气重,你们年轻人不知道,当时就埋了不少人。”
小惠听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整个人缩了缩肩膀。她抬眼看向厂房的西边,昏暗的灯光下,那边的影子显得格外深邃,像是张开了一个黑暗的巨口,等着吞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