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无数的箭雨落下,突厥人没有想到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还没有顾得上逃走,纷纷倒地中箭而亡。
孩子们得到解救,被时卿护在身边。
景元朝手中持着弓箭,将突厥人射杀,而锦衣卫已经带军将四处包围起来。
他的声音冷静自持,目光落在神色惶惶的陈王景承恩的脸上,眸中不屑。
“身为玄国人,为了一己之私叛国,景承恩,你该以死谢罪!”
景承恩不怒反笑,他擦了擦手中的剑刃,原本的不安在这一刻化为破罐子破摔。
“若非你们相逼,我何至于此,景元朝你们兄弟二人的运气还真是好!”
景承恩心中犹如滴血一般,事到如今他都是被逼的。
景元朝的弓箭朝着陈王射了过来,陈王躲避不及,重重的从马上摔了下来,他用剑撑着身子,局势混乱。
耶鲁外强中干,他这个陈王的结局未必好,而今就算身死,他也要景云湛兄弟痛不欲生。
他的目光落在景云湛的身上,神情阴沉犹如毒蛇一般。
若非景云湛要为云家洗刷冤屈,他不会被逼到绝路上来,如今的困局,都是景云湛引起的,还有他的母妃也被人算计。
“景云湛,你为何要回京,搅乱我的一切!”
话音刚落,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一跃而起,手中的剑朝着景云湛刺过去,他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刺入景云湛的胸膛。
然而,一道红衣的身影飞扑过来,挡在了景云湛的身前,剑刺穿时卿的胸膛,景云湛看见鲜红的血从时卿身上流下,鲜血将地面染红。
他脸色微变,将时卿跌落的身子牢牢地抱在怀中,眸中猩红道。
“卿卿。”
景云湛反手一剑抹了景承恩的脖颈,没有给他说话和交代遗言的机会,景承恩瞪大双眼,直挺挺的倒下。
“云姑娘!”
窦尧赶到时卿的身侧,只看到她娇软的身子躺在景云湛的怀中,她的气息有些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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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剧烈的咳嗽着,紧紧的握着景云湛的手。
窦尧厉声道,“殿下,快去太医院寻张太医,云姑娘伤势太重,不宜拖着。”
“侯爷,多谢。”
景云湛没有片刻犹豫,抱着时卿离开了城门,朝着紫禁城飞奔而去,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仿佛有重要的东西要流逝一般。
“卿卿,你不能死,阿兄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能死……”
时卿抚了抚景云湛的脸庞,语气轻柔。
“阿兄,在烟雨楼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时,我就想着有一天能与阿兄重逢就好了,卿卿没有遗憾了,云家的冤屈平反,我可以去见爹娘了。”
她说完,昏迷过去了。
景云湛抱着时卿找到了太医院的张太医,请他诊治。
张太医看着血色全无的时卿,他先是给时卿诊断了脉象,发觉她的身体中还有一种毒素。
就算没有这致命的剑伤,时卿或许也活不到来年的春日。
他皱眉道,“殿下,且不说云姑娘的伤势太重,她身体中毒,只怕时日不多了。”
景云湛没有理会,他抱着时卿闭上了眼睛。
“用尽一切办法,只要能给她续命就够了,张太医,我只要她活着。”
张太医别无他法,只能给时卿止血,不一会儿,总算将血止住了,只是时卿的脸色近乎透明。
景云湛的手中握着一瓶丹药,当年在云家时,他外出游学,无意间救了个老神医。
神医赠予了景云湛一瓶药,神秘兮兮的说,这药可以医死人,活白骨。
只是,谁都没有试过,而今或许只能赌一把……
景云湛将药给时卿喂下,他只想将她留在身边,再让她多快乐的活几年。
哪怕用自己的命相换也无妨。
*
京城的动乱,被窦尧的军队和皇帝派出的锦衣卫解决,突厥人藏在京城之中,也趁机被连根拔起。
耶鲁重伤,窦尧将他囚禁,同时,愿意投诚的突厥人都关押起来。
温眠眼看大势已去,便想趁乱逃走,谁知,被窦尧的人抓到,也关进了天牢。
陈王已死,追随他的人自尽而亡,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只是京城死伤的百姓太多。
文昌帝为了平息百姓的怨气,从国库中拨款无数,用来抚慰陈王谋反一事。
京城的一切渐渐的平息,而在平反反贼一事上,文昌帝嘉奖了不少将士。
至于陈王,最终被处以斩首示众,连尸首都被扔到了乱葬岗中,陈王府的家眷最终被发配岭南。
突厥王违背两国交好的约定暗中偷袭,文昌帝手段利落,并没有给他活路,直接让人在天牢将耶鲁绞杀。
而温眠虽是永宁郡主,却暗中卖国,陷京城于险境,最终命福安送去三尺白绫,赐死了温眠。
反贼已经除去,饶是心中有想法的朝臣,最终也掩饰自己的野心。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时卿。
时卿虽服了药,只是一直没有醒过来,张太医过来诊脉数次,都断言时卿伤势太重,再也醒不过来了。
旁人知晓此事,都得感慨一声云家嫡女命运多舛。
景云湛没有舍下时卿,无论怎样,都将她放在心上,每天用心的照料着,连朝堂上的事也顾不上了。
文昌帝虽觉得景云湛感情用事,只是时卿是因云湛而受重伤,他没有插手此事,恐伤了父子之情。
时卿昏迷的第三个月,景云湛做出令众人都惊叹的举动,他命人挑选良辰吉日,欲与时卿成婚。
文昌帝自然不同意此事,只是景云湛执意如此,他终归只能默许。
景云湛带着时卿去了京郊的温泉别院,是他数年前备下的,他与时卿分别数年,原本想着等一切过去,在温泉山庄养老。
谁知,变故发生的如此快。
他每日亲自为时卿梳妆打扮,除了朝政上的事,几乎每日都在温泉山庄,有绿芽照顾着时卿,他倒是能松一口气。
成婚这一日,景云湛换上了婚服,他没有宴请太多人,只请来了镇宁候窦尧为他做见证人。
时卿穿着大红色的婚服,容貌依旧,只是血色全无,若只是瞧一眼,不知她是死是活。
他与时卿拜了天地,他拥着时卿的腰身,声音轻柔道。
“卿卿,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阿兄再不会舍下你,无论去哪里,阿兄心中只有你。”
窦尧别开脸,将心中的情愫隐藏,往日里伶俐聪慧的小姑娘,而今毫无生机,他暗暗叹息。
若苍天有眼,但愿时卿能醒过来,她这半生颠沛流离,明明是世家贵女,却过的艰难无比。
景云湛目光微红,他看了一眼窦尧,语气郑重。
“还有三日,我将去一趟玉门关,侯爷,替我照拂卿卿,待我取回一物,或许卿卿能醒过来。”
镇宁侯默了默,自然也没有多言,只是还是提醒道。
“她的伤势很重,张太医也说了很难醒过来,你何必折腾,不如好好的陪伴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