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小学是杨伟民心灵的寄托,是灵魂栖息之所,他本想着退休了,老得教不动书了,哪怕天河小学一个学生没有,他也愿意拄着拐棍‘爬山涉水’去看看学校,坐在校园里回忆曾经的美好,可不曾想一切希望都落空了。
......
杨伟民一下午坐在办公室里一点精神都没有,本子和笔就在他眼前,他仅一个字未写,放学了,他听到校园里的喧闹声渐起,而后回归平静;办公室里有人来了又走了,他仍然坐着没有动,直到张旭来办公室催促他要锁门了,他才昏昏沉沉地出了办公室,下了楼,迷迷糊糊骑上摩托车。他尽量放慢车速,好拖延回家的时间。
以往他只要一出办公室,就风驰电掣地往家赶。今天他只想回家晚一些,再晚一些,这样就见不到大队书记张金宝,晚见他一天,甚至一晚上,天河小学就能多存在一天。
杨伟民一路上走走停停,沿街走过的时候,有老人聚在一起下象棋,他停下车,跟着观棋的人一起为双方加油鼓劲;还有老人坐在凳子上悠闲地拉着二胡,他忍不住驻足观看......
出了东街街口,已没什么人家了,路两旁的树林里的树叶都掉光了,黑魆魆的,太阳早就落了山,天渐渐要黑下来了。杨伟民再没有什么借口可以逗留,只得骑着摩托往家赶。到了村口他觉得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怎么这么大,他像做贼一样溜到家门口,侧耳听家里倒没有外人的声音,他这才放了心,刚要敲门。
院门哗啦一声开了,老伴坐着轮椅立在门口,脸上有不悦之色。
杨伟民推着车往里挤。
“你还知道回来呀?也不看看都几点了?饭都凉透了,真不知道你一天在学校忙什么?”
张秀兰话说的生硬,但杨伟民听得出来,她句句都是关心他的话,他明白等人的滋味,今天心情不佳,连电话都没给老伴打一个,她生气是应当的,甚至隐隐还感觉到有一种自豪感,或者说被人关心着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