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正沿着柏油坡道徐徐驶下。
远处,绚烂的红霞肆意铺陈着。
尹漱坐在靠窗的位置,怀里抱着一大捧木绣球,枝条相互冲撞着,都要逸到车窗外了。
花朵的颜色近乎于宣纸的淡黄,衬得尹漱的乌发雪肤有种水墨画的缥缈与淡漠。
但鲜明立体的五官,又凸显了画的风骨与傲气。
只是,她始终在走神,有种游离在人世之外的疏离。
其实不然,反而是她正处在俗世的旋涡之中——为钱苦恼,且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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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邻的车道上,一辆枪灰色的大G很是扎眼,但车窗紧闭,不知里面坐的是何许人也。
公交车上有人小声开着玩笑:“听说开大G的都是渣男……”
同伴一听,笑了笑,回道:“那这年头没钱都不配当渣男了哎……”
“你这话倒是精辟。”两人相视一笑,又换了其他话题。
孟引桢不知道别人是这么谈论他的,他单手抵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听他的部长父亲在手机里发号施令:“老汤升了院长又拿了国家社科基金,我在国外开会没时间,你替我去道贺……东西都带了吧?”
孟引桢瞥一眼后座大大小小的礼盒,有些心疼地回:“带了,保证完成使命,您就别唠叨了。”
这老头,拿他的藏品借花献佛,自己的宝贝是捂得紧紧的,还美其名曰:我那是留给未来儿媳的,可不敢妄动。
孟引桢无语得很,但也懒得计较。
“处处周到知道了吗,老汤可能还会请他的学生,你别不耐烦,知道吗?”
孟引桢父母在他16岁时就离婚了,他跟父亲,一个既当爹又当妈的男人就会是上面这副模样。
“知道,您忙吧。”他先挂了电话。
接着一脚油门,把如织的车流统统甩在了身后。
对于父亲,他始终有个难解的心结,也就很难对他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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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汤津陶请了带着的几位研究生,还有尹漱,她是唯一的一位本科生,甚至还只是大二。
尹漱当时很意外,汤津陶只是她大一新生研讨课的教授,平时交流并不很多,但她不好意思问为什么,只连连应下。
为了不辜负老师的心意,她还特地跑去郊区的花市买了花,空手总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