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素素拍拍拍,这些灰白色的螭蛊仿佛真的延绵不绝。
宫素素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些螭蛊里逐渐混杂了不少物化出的假形。
没什么脑子的虫子造化出来,可比人难以分辨多了。
但假形就是假形,它们没有真实的魂灵,想要炼假为真化为真实,最重要的就是夺得一丝真灵,毕竟它们没有千八百年的时间去尝试蕴养自己的真灵。
比起懵懂混沌的蛊虫,当然是活人的魂灵更有吸引力。
蓝衣的姑娘甩符如箭,吴斜被黄符颇为用力的砸了一下脑门,贴在额头的黄符化作飞灰,洋洋洒洒的糊了他一脸。
吴斜神色十分安然的抬手抹了一把脸,那符箓一燃,他脑子一片清凉,什么杂念都没有了。
冷静的跟在素素小姐的身后,这回儿,他们很快就离开了螭蛊的包围圈,路上遇见的零散小虫,吴斜完全不放在眼里。
恐惧?害怕?统统不存在。
吴斜觉得自己现在冷静的很,一点儿都不担心会被数量众多的螭蛊给埋了。
他现在想起之前,自己竟然觉得螭蛊在这儿繁衍了千八百年,数量不可计数的心思,简直是杞人忧天。
“吴斜。”
宫素素回头看他:“我不是什么耐性很好的人。你要想出去,这一路上就少思少想少探究。心无杂念,方登彼岸。”
“好,我知道了。”
清心符的作用下,吴斜的头脑一片澄明,此时的他不觉得少思少想少探究是什么难事。
“一刹三千念,希望你说到做到。”
只要吴斜不主动去打捞细究那些念头,诸般杂念也不会被具象。
只有详细的,具有强烈意向的念头,才会吸引青铜神树的造化之力,然后随机的被游离的造化之力给创造出来。
宫素素再次递给吴斜一枚叠好的清心符,希望对方不要再给自己平白添麻烦。
她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良师爷和老痒,别有意味的叮嘱了一句:“这次,可要拿好了。”
吴斜接过装在小袋子里的叠成三角的黄符,仔细的放到衣服内侧的口袋中。
“一定。”
宫素素微微侧脸,凝神听着什么。
吴斜有样学样的,却只听到了螭蛊爬行的声音。
宫素素向前两步抬手,一只小小的纸鹤停到了她的指尖。
拆开,用特殊的药水喷洒,纸上显出张名山的字迹。
血脉呼应,心与树同,见商末大祭。
两指一捻,纸鹤化为飞灰。
宫素素知道张名山的意思,他要她多注意吃了麒麟竭的吴斜,一旦对方有与树同频的倾向,就要及时的打断他。
有些隐秘,不需要被外人知晓。
毕竟,不知者不惧。
在神秘侧,过度的恐惧与极端的情绪从来不是好事。
迎着几人疑惑的眼神,宫素素只是招呼着他们跟上:“走啊,这树的尽头不是很远了。”
“那纸鹤,是素素小姐用来探路的吗?”吴斜顶着老痒和良师爷疑问的眼神,提出合理猜测。
宫素素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嗯。”
……
民间传言,树有缠藤,其状如蛇,折之见血,血凝为竭,随葬入棺,驱虫纳阴,故名麒麟竭。
百年之阴,色转为黑,味苦,入口即化,食之者,得麒麟之佑,邪虫不近。
但,吴斜吃的麒麟竭是不一样的,他吃的不是传言中用以给尸身防腐的麒麟竭,而是张家的密藏宝药、真正的被麒麟血浇灌出来的灵植所结。
是真正可得麒麟之佑的麒麟竭。
但令宫素素感到疑惑的是,这种张家的用来蕴养、提升血脉的秘药,被吴斜吃了后,除了给人一个个隐隐约约的血脉感应,它表现出来的最大作用,居然只是普通百年麒麟竭纳阴后的驱虫?顺带一点儿解毒效果……
十成功效,剩下三分。
宫素素当时真的想把吴斜给剖开,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废柴漏斗。
吃了张家麒麟竭还被鬼追着撵的,她只看见了这么一个。
真是白瞎了好东西。
……
吴斜往上看去,石壁上多了一些未完工的栈道,一根根木头钉在岩壁上,以青铜树为中心盘旋而下,却崩于半路。
不再千篇一律的场景,给了吴斜更多的向上的动力。
老痒紧紧的跟在吴斜的身侧,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他放清心符的位置。
他就知道,那女人是个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