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年死了丈夫,膝下只有一子,本来见他痴迷读书,又极为上进,以为这辈子他们老张家终于能出一个读书人了。哪知道临近科考,竟会出现这般变故。
看着儿子如今这样,她心头悲戚不已。
"阿正——"田野间远远传来一阵叫唤声。
张允正放眼望去,却是同村的秀才张旦,张旦是里正的儿子,前两年张允正被岳澜书院招录后,里正听说岳澜书院盛产举子,便四处找关系把自己的儿子也送了进去读书,刚好跟张允正一起。
张大娘一见是张旦,也急急走了出来。
"阿旦,你怎么来了?"张允正站了起来。
看到张允正就穿着一件薄薄的袄子,张旦都不由打了个寒颤,这家伙不仅心智异于常人,连身体都比旁人耐寒。大雪天,穿这么点,居然面不改色!
"好消息,东都来人了,要重审你的案子!"张旦说着,都不由激动起来。
"阿旦,你说的是真的吗?"张大娘一听,激动地手都在抖。
"自然是真的,来了四人,均是大理寺官员,听说其中最大的,官居从四品呢!"张旦捧起手哈了口气,这两人也不知道请他进去坐坐,外面冻死了。
哪知他说了一通,张允正面色未有波澜:"那又怎样?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县衙早已结案,难道他们还能翻案不成?不过是再趁机羞辱我一番!"
半年前的那一幕,他历历在目。当时无论他怎么申诉,书院和县衙都置若罔闻,一口咬定就是他偷的,连平时最爱护他的师长都不愿为他说一句话,衙门直接将他定了罪,没几天,他便被取消了恩科资格,连同举人和秀才的身份都一并被撤销。
他被人人唾弃,昔日同窗羞辱他,师长避他不及,书院将他扫地出门。
他怀揣一颗赤子之心出的这大山,却带着满身屈辱回归。
这黑暗的世道,污秽的人心,寒了他的心。
"阿正,不能这么想,上面既然派了人下来,肯定是很重视你这事,即便是只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啊!"张旦耐心劝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