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蕴川和蓝若深一个在外间,一个在内室。胡蕴川费劲儿的脱下板死人的袍服,换了平常穿的细棉长衫。走进内室,见蓝若深一袭半旧不新的水蓝色羽纱长衫,丫鬟雪藕、雨簟正为他取下发冠。黑缎般的长发披泻半身,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若深,你不会怪我没和你商量,突然发难吧?”胡蕴川心跳加速,有些愧疚。
蓝若深回头看向胡蕴川,殷红唇瓣翘起好看的弧度,一张美人面在黑发衬托下愈发雪白。
“怎会,你是仗义直言,正治它们的沽名钓誉。”
蓝若深顿了顿,美眸凝着他:“怎么在你心里,我蓝若深是那等不知好歹的蠢人么?”
他笑容迷乱了胡蕴川的眼,胡蕴川感觉脑子轻飘飘的,跟个傻子似的笑:“当然不是,咱们俩一致对外。”
发现雪藕拿篦子给蓝若深篦头,苏嬷嬷正用薄荷油给蓝若深按压太阳穴,蓝若深有些病色,胡蕴川担心:“你不舒服吗?”
蓝若深轻轻摇头,阖眼不语,嘴唇隐隐透出紫红色,呼吸急促。
雪藕含着泪,心疼极了:“今儿在山海院折腾,还坐了半晌的冷椅子,大公子旧疾犯了!那些天杀的坏东西!”
胡蕴川心中咯噔一下,他没想到,蓝若深的身子居然病弱到这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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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嬷嬷表情很焦灼,强自镇定:“丫头慌什么?!不过是头疼病!”
小丫鬟采桑高兴的进来禀告:“大公子,外院守角门的冯伯来报,夫人身边的皮妈妈来了,带了好些个人,还有几大车的东西。”
“知道了。”苏嬷嬷一听“皮妈妈”三个字,脸色就很不好看。
雪藕焦急扯着苏嬷嬷的袖子:“不能让她身边的皮妈妈继续在公子面前耀武扬威的,公子经不起刺激了。”
苏嬷嬷点头:“雨簟,快去叫戚妈妈来!”又对着胡蕴川恳求:“请婿爷暂时避一避,外头的事,有劳爷您处理。”
“好,我去处理,你们好好照顾若深。”胡蕴川担心的看蓝若深,却不料被苏嬷嬷和雪藕故意挡住视线,他心头一紧,装作无事的样子去了前院正厅。
胡蕴川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慢悠悠的喝茶,心里还是牵挂蓝若深,叫小翠过来:“你去打听打听大公子的病。”
西顺提醒:“爷,小的出去迎接吧,好歹礼数周全,她找不了麻烦。”
胡蕴川翘起二郎腿:“呵呵,那姓冯的就是张氏的人,她们自己人迎自己人去吧,咱们不凑那个热闹。”
过了半刻钟,皮妈妈进来了,穿着滚边的暗红缎厚袄,进屋前本来掩住口鼻很嫌弃的样子,看见胡蕴川眯着眼不善的黑面,立刻堆着笑容,做作的福了福:“老奴给婿爷请安了,这是太太让我给大公子和婿爷送来的给物,日后缺什么少什么婿爷只管去绛雪轩要。”
站在胡蕴川身边的小乔慢条斯理道:“皮妈妈,尊卑上下有别,侯爷太太大公子称呼一句婿爷没问题,你一个奴婢,难道把我们主子当成自家女婿了不成,还是尊称胡爷吧,记住自己的身份,别造次。”
皮妈妈黑脸刚寻思这竹园什么时候出来这么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耳边被姜伯告知是胡蕴川陪送进来的贴身侍婢,怪不得敢这样放肆。
小贱人,你等着,看我怎么治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