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请坐。”圣上自小胖崽身后走出,冰冷的眉眼中似乎有一些冰寒消解。
有些心思起伏的人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不由得担忧殿下真的会对他们失望。
如今见了陛下站出来,还以为陛下要狠狠处置这妖言惑众的老汉。
谁知道陛下却礼遇有佳。
圣上不动声色将一切尽收眼底,先是叫人赐坐,又让吴中和端来一碟吃食。
刘老汉骂爽了,可面对陛下与太子时,却像个闷棍,一棒子打不出个屁来。
只支支吾吾,带着孙女边哭边吃。
圣上亲手将杯盏推过去:“老人家 种了四十年的地?”
刘老汉面对圣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回陛下的话,草民十三岁就在地里刨食了,如今五十有三了……”
“老当益壮啊。”
刘老汉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追思,他摸了摸怀中小孙女干瘪的脸庞。
声音中有一丝哭腔:“老汉一生就一个儿,老实憨厚。媳妇也能干,可那些畜牲不当人,上至五十,下至十二岁的儿郎都被官府拉过去服徭役,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儿媳妇不久也悲伤过度跟着一块去了,老伴眼睛哭瞎了,摔了,草民在外干农活,回来尸体都硬了。”
“草民也想跟着去了,可孙女怎么办?这贱命是越活越精神了,吃了那么多土,还没死呢!”
刘老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甚至带一丝玩笑之意。
可谁听了都笑不出来。
怪不得面对那几个人,他会这样愤怒,任谁和他有相同的遭遇,都活不下去了。
明熙帝听完,若有所思道:“老人家不如去我儿底下求个生路?他正要找种地的能手。”
天下皆知,陛下只有一个儿子。
刘老汉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连连摆手:“草民不敢。”
小胖崽一直在安静地听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大声回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老人家种了四十年的地,一定有所收获,若您不敢,那我还要其他种地的吗?”
“小老儿是楚国人,这,这。”
“普天之下,朕一视同仁。”
“小老二卑贱……”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小家伙说这句话的时候,有股超乎寻常的自信。
这样的话,居然是在一个孩子,一国太子口中说出来的!
“朕为天命之君,请老先生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