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梅比乌斯的基因融合

人,向来都是矛盾的。

要求自己却无法改变的同时又在强迫着他人……

虽也有人将信念贯彻一生,但那同样也是怪胎,不是吗?

人大抵都会荒唐而不可理喻吧?

“生命是可贵的。”

“改变是一件好事。”

那个男人是这样说的。

他也曾温柔的教导着梅比乌斯,一如既往。

直至……

啪!

清脆的声音只是肉体上的碰撞,却展现出了物体破碎的声音。

是灵魂?

还是那颗坚信着未来有多么美好的心?

脸上的火热并没有浇灭梅比乌斯内心的冰冷,反而让她眼眸中多出更盛的漠然。

男人在病床上哀嚎着,脸上的痛苦为身体的挣扎带来更为丰富演绎。

“药……不,不是……”

“不是这个……”

“给我……”

“给我!”

男人的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梅比乌斯只是看着他静静地退后。

余光中,已然被男人打翻、破碎的药碗正零碎的“趴”在地上,如丧家之犬那样等候着温度消逝。

药香的丝丝缕缕还在沸腾,但它们注定无缘生存。

“真是丑陋。”

梅比乌斯似是在感慨,也是在自语。

眼眸中的失望带着不假思索的凄凉,年仅九岁的她竟是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成熟与沧桑。

她叹了口气,在父亲的咒骂中收拾着地上的碎碗,直至一阵刺痛感传来才终于让她注意到自己的双手。

白秀而不稚嫩,些许因为照顾父亲而留下的伤痕仍旧历历在目,让她还无法忘记这段生活的无趣。

突兀的,某种复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似乎曾几何时,她就是如此经历的这段故事。

这种感觉带着丝丝缕缕的陌生,是那么的让人恐惧且慌乱。

病?

是病吧……

殷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流淌下来,像是一条蜿蜒而不知去向的河流,夹杂着未知的画面令人恍惚。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毕竟……”

“你是我最骄傲的女儿。”

父亲的话语还依稀出现着,往日的种种都历历在目。

只是如今……

看着床上在黑暗中挣扎得愈发深邃的父亲,那种荒唐的话语竟是如此刺耳。

是病,是痛苦。

是人,也是生命。

是人逃脱不开、总要直面的苦难。

折磨着她的父亲,也折磨着她自己,让每一个人类都因为病痛与欲望而失去自我。

莫名的既视感让梅比乌斯似曾相识。

“这就是祂的把戏?”

“呵~”

“我说过……无论是什么样的灾难、怎样的药物,我都不会让它们这样来羞辱生命。”

她的眼眸愈发阴冷,似是狩猎遥遥可期的蟒蛇,正因为底线被挑战而失去耐心。

生命因为死亡而得到敬畏。

这份敬畏应该保留,如若打破,那么就会失去彼时的信仰与意义。

记得就是那时候,她也是在这个时候许下了她九岁时的生日愿望……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的梦想。

九岁……

这会是多么美好的时间,她本该有着对未来更加梦幻的期待,也该在父母的注视下度过这场生日。

然而,并没有……

没有人会为她庆祝,就如同往年一样。

家人……

父亲不会帮她庆祝,因为正饱受病痛折磨的父亲只懂得苟延残喘与无故的殴打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缓他身上的苦楚。

母亲也不会帮她庆祝,因为母亲已经死了。

至于朋友?

朋友不会帮她庆祝,因为她的思维异于同龄,哪怕是学校的老师也自愧不如梅比乌斯的天赋与实力。

哦,对了……

并不是没人记得。

梅比乌斯差点忘了,至少是有一个人的。

这个“黑暗的牢笼”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视她为怪物。

就像同类之间的相互吸引那般,梅比乌斯在这里同样遇到了她的同类。

——一个同样被所有人孤立、遗弃的怪胎。

两个怪胎的相遇总归是极好的,至少在这样的阴霾中足够提供了彼此的希望。

梅比乌斯一想到这个人,脸上就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笑容,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

连带着床上的哀嚎都变得悦耳起来。

于是……

她站起了身。

撕啦!

梅比乌斯将桌上最后的那个特效药撕开,随后端起早已冷却的“热水”再次靠近床上的那位男人。

“父亲……真是陌生的名字。”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随后将那些药全部塞进男人的嘴里,最后还不忘贴心的喂上手中的水。

“药……药……”

男人神志不清的呢喃着,只是这次,他出奇的没有过多的挣扎。

“我早就想这样做了……”

“与其丑陋而痛苦的挣扎,不如坦荡的接受,再拼尽全力去改变。”

梅比乌斯冷眼看着这个男人,随后叹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俯下身子紧紧的抱住了男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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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最后的最后,让我送送你。”

梅比乌斯意外的以柔和的声音说道,耳边还能清晰的听到父亲低沉的心跳与痛苦的呻吟。

哪怕他也曾耀眼的活着……

哪怕他也曾救助过许多人……

可,那已经是过去了。

就像顾铖的父亲、母亲。

怪物的经历总是出奇的相似,不是吗?

些许温暖终于从这份冰冷的怀抱中缓缓流淌出来,那是被她早已割舍的情感。

滴答……

是泪吗?

窗外的小雨似乎还挂在窗户的玻璃上不曾流下,只剩着相互遥望的人儿在承受着这份悲凉。

“梅比乌斯……”

突然,一只大手停在梅比乌斯的头上轻轻的抚摸起来。

那挣扎的呻吟也竭力在向曾经的温柔靠近着。

“父亲?”

梅比乌斯诧异的抬起头,却和那双浑浊的眼眸对视起来。

“没关系的……对不起。”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