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那是劝他不要轻举妄动!”李善长急了,哪有当面断章取义的?
“伱都明知道他要动手了,却还不提醒咱,不就是想坐视他弑君吗?!”朱元璋猛地一拍几案,怒喝道:“你这個狼心狗肺的东西,打算狡辩到底吗?!”
“……”李善长登时委顿余地,他没想到自己嘱咐送信的家奴,一定要盯着胡惟庸阅后即焚的信件,居然还保留着!
“臣无话可说……”他终于颓然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人的意志总是会摇摆的。杨文裕那次确实是最接近说动他的时候。而那之后他的心思就变了,所以才会坐视胡惟庸造反……
“你也不想想,咱对你是何等的宽容?没有十足的证据,会把你逼到这一步吗?!”朱元璋漠然看着伏身于地的李善长。
李善长点点头,终于坦诚道:“上位说得是,我确实动摇过,老臣对皇上的忠诚,没有以前那么纯粹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朱元璋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遗憾。“老李你知道吗,你在咱心中,其实是老大哥一样的存在,是你教咱读书,给咱讲道理,替咱操持所有打仗之外的事情。咱心里你的分量是最重的呀!”
“为什么会变这样,上位自己心里没数吗?”李善长却抬起头来,面无表情道:“就是因为上位做了皇帝后就变了,太不拿兄弟当回事儿了。”
“你胡说!咱怎么就不拿兄弟当回事了?!”朱元璋恼怒。
“上位像防贼一样防我们。我们稍微多占点田,多盖几间房,稍微放纵一下家奴,就会引来上位的雷霆之怒!”李善长指着奉天殿方向道:“打那块铁榜竖起来那天,咱就知道了,上位虽然口口声声说不要做汉高,但早晚会是个比刘邦还要狠的皇帝!”
“后来的发展也正如我所料。洪武七年十月,老臣奉旨往北平点树,回到瓜州还没进京,上位便差人传旨说,教我回凤阳住。多了结果我刚回去没安顿下来,八年三月,又钦取老臣回京。上位如此罚我这等老人,可把我当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