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没有办法。”李善长叹口气道:“皇上给老臣这么高的地位,家里人难免不知道自己是谁,得定时敲打才行。”
“是啊,最难管的就是家里人。”朱元璋深有感触道:“胡惟庸要不是他儿子的事情,也不会走绝路。”
“管不住也得管,”李善长语气坚定道:“皇上禁止功臣家人作奸犯科的铁榜,还在奉天门外立着,老臣打断他的腿,总比他将来以身试法掉了脑袋强。”
“好,老李这觉悟就是高。”朱元璋赞不绝口道:“要是那帮老兄弟都有你这境界,咱何愁不能跟他们善始善终?”
“也是得时时耳提面命的。”李善长沉声道:“都是些乱世豪杰出身,如今成了开国功臣,好些人的思想还停留在过去,还得上位多一点耐心,不厌其烦的教啊。”
“这些年咱教得还少吗?红脸白脸都唱遍了,真是说的口干舌燥,可他们就是听不进去!”朱元璋愤慨道:
“出手教训他们吧,轻了没用,重了还有怨怼。就说去年吴良陆仲亨他们八个,公然打杀朝廷命官,咱也只是暂时夺了他们的爵位,竟然整天满腹牢骚,三不五时就跟胡惟庸凑在一起,神神秘秘的不知嘀咕什么。”
李善长听得心下发紧,头皮发麻,知道戏肉来了。
“要不是咱转过年来,就恢复了他们爵位,又及时把他们远远调走,指不定有几个牵扯进胡惟庸的案子里。”朱元璋黑着脸,双手插着腰间玉带道:
“他们作死不可惜,却得让咱担上杀功臣的恶名!”
“不至于,不至于。”李善长额头见汗,赶忙摆手道:“小吴小陆他们,都是上位过命的兄弟。说他们仗着上位的宠信胡作非为我是信的,说他们跟着胡惟庸造反,老臣是打死也不信的。”
“拼死拼活半辈子,终于成了位极人臣的开国功臣,谁愿意再当反贼?”李善长给勋贵们开脱极为卖力。“上位还是收回刚才的话吧,听着都吓人。”
“哈哈哈,怪不得淮西老兄弟都把你当老大哥呢,你是真护犊子啊。”朱元璋哈哈大笑,装若随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存义还在里头呢。”
“……”李善长登时又吓尿了,李存义可不就在里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