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你还真当是在锱铢必较的办案么?”胡惟庸却不以为意的笑笑道:“我们要的是永远不再监视百官的结果,还真能怎么着咱们的四皇子不成?”
顿一下,胡相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道:“只要我们不为难四皇子,皇上和太子会对你的案头工夫刨根究底吗?”
“是是。”赵翥松口气道:“胡相这样说,下官心里就有底了。”
“这么说,第三个难题也解决了?”胡惟庸笑笑道。
“算是吧。”赵翥苦笑着点头道:“其实也是最大的难题——定罪。四皇子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儿子,把罪定的太重,皇上这样一关就过不了。如果他这边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七位侯爷就也可以顺理成章,从轻发落了。”
“嗯。”胡惟庸点点头道:“其实他们就是管教不严,手下人下手没轻没重而已,跟四皇子干的事儿有天壤之别。”
“唉,没办法。”说着他忽然眼圈一红,仿佛被触动伤心事道:“谁让人家是龙子龙孙呢,咱们凡夫俗子的儿子,就没这好命了。”
赵翥自然知道胡丞相在感叹什么,忙附和道:“是啊,其实胡相公子跟侯爷们的案子颇类啊,也是管教不严,手下人下手没轻重,奈何奈何……”
“唉,老夫子嗣艰难,花甲之年就这一个儿子啊。”胡惟庸竟情难自禁,当着赵翥的面,掩面哭泣起来。“本指望他能延续我胡家香火,给老夫送终的,谁承想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我这造的什么孽……”
“胡相别哭坏了身子。”赵翥有些手足无措,赶紧拿起几上的帕子递给胡惟庸擦泪。
“那是抹布……”胡惟庸却不接。
“卑职闹笑话了……”赵翥尴尬的搁下那怪精致的白抹布。
胡惟庸摆摆手,自己从袖中掏出手帕。他中风后会时不时嘴角流涎,所以常备此物。
“老夫已经决定了,下月天赐开刀问斩,我也跟他一起去。”他用帕子擦着泪,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愈发悲痛道:
“下头那么冷那么黑,他一个人会害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