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满厅的人都咳嗽起来,这不废话么?都堂兄了,那能不是一个姓?
“本官的意思是,他生前也是国子学的生员?”朱桢毫不脸红的问道。
“是的。”周兆吉点头道:“正是初二那天,在率性堂自缢的周步吉。”
“这名字不好,‘不吉’,你大爷怎么给他起的?”朱桢先照例评论一番,然后才沉声道:“你把你了解的,你堂兄之死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本官,我就免了你的鞭子。”
“是是,学生定然知无不言。”周兆吉赶紧点头如捣蒜,然后在回忆的搜寻起关于堂兄的部分来。
“学生跟堂兄从小一起念书,比堂兄晚了一年半进的国子学。来了之后,他一直很照顾我,后来学业紧张了,才没多少时间管我。
“于是学生有空便去看他,每次去都见他在埋头苦读。他说自己是我们县出的第一个太学生,全县父老看着,绝对不能丢人现眼。”
“其实他平日的成绩很不错。但去岁年前大考,他因为压力太大,发挥失常,没能升入率性堂。”周兆吉叹口气道:
“结果这个年,直接没法过了……堂兄自尊心太强,甚至不敢告诉家里,怕被乡里人笑话。”
“唉……”朱桢叹了口气,年轻人总是这样,以为象牙塔就是全世界。殊不知走出去看看就会发现,世界大着哩。学校这段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而已。
“有个问题,本官看学规上说,生员若是没升上率性堂,可以再读一年再考。”朱桢问道:“他为什么不选择复读,难道自尊心强到这种程度?”
“堂兄其实是想复读来着……”周兆吉迟疑一下,还是壮着胆子道:“过年我一直陪着他,后来他都开始重新读书了,亲口跟我说准备再战一年,不成功、便成仁的。”
“那为什么直接上吊了呢?”朱桢追问道。
“因为,因为学校跟他说,现在不允许复读了,直接就要充作吏员。”周兆吉眼圈一红道:
“他告诉我这个噩耗时,我还陪他喝了个大醉。当时他说,要借着取物品再来国子学一次,找找祭酒、司业、博士,看看还有没有希望……
“没想到,他居然是回来自缢的……”周兆吉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情绪有些收不住了。
朱桢让人给他搬了把椅子,还给他倒了杯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