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贯中离开祭酒堂,便见老六蹲在树荫底下,看蚂蚁搬家。
“这有啥好看的?”他蹲在一旁。
“呵呵,你知道这针鼻儿大的洞口里面,有多大吗?”朱桢用一根草茎去逗弄洞口的蚂蚁道:
“里头沟壑纵横,建筑栉比,结构超级复杂,是个超级大的迷宫,你想象不到的大。”
“恁是在说宋祭酒口中的南蛮子吧?”罗贯中恍然道:“那确实够大的。其实可以叫南人帮。靖康以后,南北泾渭分明了数百年,南人北人间各方面的隔阂,大到超乎想像。”
“你们作家是真爱瞎联想啊。”朱桢嘿嘿笑道:“是不是早晨从看到我起身,到给我拿尿壶之间,都脑补出一个中篇来了?”
“别瞎说,充其量算首诗,自嘲自艾的诗。”罗贯中郁闷道,他就知道老六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奚落自己的机会。
“伱这个年纪,不尿一手湿就算成功了。”老六哈哈笑着起身,施施然往对面的司业堂走去。
“他怎么这么了解……”罗贯中顾不上生气,反而感到有些奇怪。这难道不是到了一定岁数的人,才会自然了解的冷知识吗?
难道刘伯温连这种苦恼都会向他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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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业堂内。
王司业正在跟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对弈。
长随通禀之后,他丢下手中白子,笑脸迎到门口。
“来来来,洪学丞请进。”王司业亲热拉着老六进来自己的值房。“等你半天了都。”
“宋祭酒太热情了,所以多聊了会儿。”老六随口敷衍着走进来,便见里头还有个老者,盘膝坐在棋枰旁。
那老者也朝老六含笑颔首:“在这里都听到洪学丞跟祭酒大人的热情对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