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放手!”顾元臣挣脱沈荣的手,整了整衣领,郁郁道:“我是死也不会干,对不起殿下的事的。但别人要干我怎么管?”
“伱把话说清楚!”
“这几个月,织染局那帮分包商,不太老实。”顾元臣叹口气道:“他们嫌人工太贵,不肯跟着涨工钱,所以好多工人都跳槽到铁窗派那边去了。”
“那完不成织染局的订单,他们怎么交差?”沈荣七窍生烟道。
“用粮票从铁窗派手里买呗。”顾元臣有气无力道:“他们比织染局多付半成,铁窗派需要粮票,自然就卖给他们。”
“拿着织染局给的粮票,溢价从铁窗派手里买丝绸,给织染局交差?!”沈荣听得一愣一愣。“这他么图啥啊?”
“还能图啥?就是对粮票没信心,生怕一年之期一到,全都变成废纸呗。”顾元臣哭丧着脸道:“我也说服不了他们,再说他们都按时交差,我这个织染局专务也无话可说。”
“你糊涂,这种情况应该尽快禀报殿下!”沈荣跺脚道:“殿下生我们气,多半是因为我们知情不报,结果咱们就替他们受过了。”
“唉,都是一起扛过石头遭过难的老兄弟,我寻思着方方面面能交代过去,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顾元臣也是追悔莫及道:“哪成想殿下什么都知道?”
“这不废话吗,没听说过殿下手里有个锦衣卫,无孔不入吗?”沈荣气愤道:“再说了,他们居然跟铁窗派做交易,人家不回头就把他们举报了?还留着他们过年吗?!”
“唉,我没想到这么严重,只当是无伤大雅的小手段。”顾元臣沮丧道:“我真该死,辜负了殿下的信任。”
“该死倒不至于,但辜负了殿下的信任是真的。”沈荣黑着脸道:“有的人,殿下用的是他的能力;有的人殿下用的是他的忠诚,咱们是前者还是后者,你自己心里有数。失去了殿下的信任,你还能有什么?”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顾元臣一咬牙,一跺脚道:“我这就去行宫门前请罪,殿下不原谅,我就跪死算逑!”
说着便一转身,原路返回,在行宫栅门外,直挺挺跪下。
过了一会儿,沈荣也走过来,陪着他跪下。
“荣甫兄,你又没有犯错,何至于……”顾元臣登时两眼通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