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握住朱桢的手,重新教他运笔道:“忘记怎么写了也无所谓,再重新来过就是,很快就会恢复的。”
宋璲身上那种宠辱不惊、从容不迫的世家公子气质,很清淡却总能潜移默化的感染人。
跟着他临了两篇欧楷,朱桢果然感觉没那么浮躁了,字也像样了不少。
“孺子可教。”宋璲满意的点点头道:“往后殿下要坚持每日临帖,只有苦练不辍,才能不断进步。”
“怎么听先生这话,像是要告别呢?”朱桢奇怪问道:“本王这才刚回来,哪会那么快再走?”
“是下官快要走了。”宋璲一边给他润字,一边轻声细语道:“本来以为见不到殿下了,没想到还能再道个别,真是太好了。”
“先生要去哪?”朱桢有些紧张问道:“听着咋好像有危险呢?”
“殿下真是敏锐。”宋璲点点头,教他写下一个‘使’字道:“我也要去出使云南了。”
“吓,先生去那种地方干啥?”朱桢急忙道。
“因为几个月前,我的好友死在了那里。”宋璲轻叹一声道:“我要完成他未尽的事业。”
“等等,你去年好像说过这事儿,那位老先生前年就遇害了啊。”朱桢奇怪问道。
“前年那位老先生叫王祎,今年这位出使遇害的叫吴云,两人同样伟大。”宋璲道。
“啥,那梁王又杀了个天使?”朱桢吃惊道。
“是。”宋璲悲愤道:“前番华川先生出使招降遇害,皇上震怒,但朝廷还不具备出兵的条件,主要是云南山高林密,瘴气弥漫,历来征讨云南的军队半数都会死于瘴气。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朝廷还是希望兵不血刃,收复这西南一隅。”
“嗯。”朱桢点点头道:“想想就很头大。”
“今年,大将军俘虏了梁王派往漠北联络北元的使者铁知院,和他的随从二十余人。这些人被送到南京后,答应帮助大明劝降梁王。于是皇上又起了招降的念头,便委任湖广参政吴云为钦差,和他们一起回云南招降。
“踏入云南境内后,铁知院等人却反悔了,对吴兄说,‘我们出使不成,中途被捉,回去肯定要被处死的。’便逼迫吴兄胡服辫发,冒充北元使者,与他们一起蒙骗梁王。我吴兄堂堂天朝重臣,又代表天子,岂能为了活命而干这种卑劣之事?便坚决不从,结果被那铁知院杀害了。”
“这种事,先生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朱桢不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