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荆是洪武元年去世的,老臣心痛辞官归居了几年。再被召回时,皇上就有了皇上的威严,老臣也得学着有个臣子的样子了。”刘伯温露出怀念的神情道。
“其实不光伱,就是李先生,天德、鼎臣他们这些原先睡一张炕的老伙计,现在也生分多了。”朱元璋叹气道:
“现在咱想跟他们亲近,他们也都小心翼翼的,搞得咱越来越像孤家寡人。”
“这正说明他们有分寸,识大体,这样才能君臣始终啊。”刘伯温淡淡道:“像廖永忠那样的蠢货,早晚都是个死。”
“刘先生,咱真的不想学汉高祖。”朱元璋表情有些不自在道:“咱想跟老弟兄们善始善终。”
当着刘伯温的面说这种话,就连朱老板也会臊得慌。
“能做到汉高祖那样,陛下就很不错了。”刘伯温意义难明的笑笑,不再兜圈子道:
“皇上,是不是廖永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是,他喝醉酒跟人乱讲说,当年瓜步沉舟是你指使,杨宪教唆他干的。”朱元璋也是个坦荡的汉子,点头道:
“抄家时,发现他家所有往来书信都完好,唯独把你的信烧了。”
“是全烧了,还是烧了一部分?”刘基轻声追问道。
“还有些残骸。”朱元璋有些尴尬道:“能看出些字来。”
“陛下还记得吗?”
“呃……不记……好吧,还记得。”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朱元璋把心一横,十分光棍道。
因为这回答说明他非但看过,而且还看了很久。
“这就好办了。”刘基便淡淡一笑道:“陛下让刘琏,把我的日记取来。”
“日记?”朱元璋吃惊道:“先生还写日记?”
不过他还是传旨下去。不一会儿,刘琏和刘璟抬了口硕大的箱子进来。
“找出洪武元年七月,和洪武四年五月的两本。”刘基吩咐一声,又对朱元璋解释道:“这两本里,有两封信的原文。”
“日记里还记信吗?”朱元璋心说,怎么感觉这个日记不太正经呢?
不过也是,正经人谁记日记?
“皇上应该听说过文集吧?要做文集,不能只凭记忆啊,但凡写过的字,都得留好底稿才行。”刘基把一本日记折页,递给他道:“老臣不才,也与宋景濂共执文坛牛耳多年,出个《诚意伯文集》没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