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七年之后再次见到沈琮时,沈砚早已忘记父亲在他年幼时对他的疼爱,心中剩下的便是彻骨的凉意,他已经开不了口来叫那个人一声“爸爸”了。
这些年,他也从未喊过一声。
当得知沈琮要将她们母子接回川州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心慌,他怕自己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他从小护着的姑娘了。
他很想拒绝,但看到母亲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时,沈砚沉默了,但他提了一个要求,他还想与那个傻姑娘亲自道个别。
从早上等到下午,他都没有等到他的姑娘。
他没能立刻回去找他的姑娘,因为沈琮第二天就带他去了川州一高报到,那时的他没有反抗能力,只能在川州一高度日如年地待了一个月。
时隔一个月他再踏进观城清风镇的土地时,发现程家已经人去楼空。
他找不到他的姑娘了,他的姑娘就这样从他的世界消失不见了。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地与她道别,他还没来得及带她去七海古镇,他还没来得及带她去看大好河山。
他还没来得及和她好好在一起,他还没来得及和她一起上高中,一起考同一所大学。
他开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什么要离开那个地方,久而久之,他对沈琮的恨意也在无边地蔓延……
沈砚疯了,再一次从清风镇回来之后,他陷入了癫狂之中。等到清醒之后,他清楚的知道,曾经给他的世界带来色彩的人已经彻底地离开了,他的世界仅剩一片黑暗。
有时候,他竟然会疯了一般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沈琮造成的。
他会自嘲地想,自己污浊的心,终究是变得病态、扭曲了。
即便沈砚的恨意藏得很深,但作为与他朝夕相处的母亲,沈轻怎会看不出来儿子心中所想,而这恨意,较之从前,更甚。
她只能默默地伤心,只能叮嘱沈琮多抽出一点时间关心沈砚,让时间来消磨他的恨意。
被沈砚噎了一下,沈琮有一刻的气愤,但一想到他对不起这个儿子,继续道:“最近在学校生活的怎么样了?”
沈砚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被沈砚鄙夷中夹杂薄凉的眼神刺痛了心,沈琮便不再与他说话。这么多年了,他这个儿子终究还是恨他的。
饭桌上的这种气氛沈轻经常会在家里遇到,但沈鱼却没怎么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