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散朝,那些纸张就像是入秋之后外头的落叶,遗落在地面无人问津。
立在皇子之首,当了十几年的储君太子,被罢免的如此轻易。
天子免去了蓝怀颂太子之位,却并未提及要让他迁去他处,惩罚罪名也没有当刻落实,只是铁骑仍旧执行着将府邸监禁。
蓝怀颂半生眼高于顶,如今让他从太子变成了大皇子,或许天子哪日降罪还会命他搬离储君府邸。
就像是将他的脸面踩在地上,当着所有人的眼前碾进淤泥。
外头只能看见府邸守卫森严,高墙之内的噤若寒蝉只有墙内的人才能得知。
蓝怀颂先是连日发怒,疯狂的就像困在牢笼里的狮子。
接连不断的碎裂声,殃及着整个府里都战战兢兢,即便太子已经不是太子。
他仍旧是处在高位的皇子,是冷心冷情可以惩罚任何人的主子。
可惧怕皇子的人,都是卑微到提都提不起来的奴仆。
怒气撒的久了,蓝怀颂渐渐趋于平静,平静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激起惊涛骇浪,将所有人同归于尽般淹没。
这些奴才怕自己又有何用,太子发出情绪不明的笑声。
“呵……”
在权力之下,谁又不是个奴仆。
我蓝怀颂生来就是太子,是泱朝皇室嫡长子,是父皇爱护的第一个儿子。
父皇赐我太子之位,是器重我。
皇后生的才是君主,那些妾室生的都是臣都该为我臣服!
父皇……会传位于我。
这些话蓝怀颂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反反复复的告知给自己听,他是嫡长子啊他就是太子,可他怎么又不清楚。
自己是如何才在这么久的时日里,苦苦撑着个储君名头。
在所有人眼前永远都是一副温和仁善的样子。
他苦苦的撑啊,生怕哪日这名讳就从顶上抹去,落到别人头上去。
勾心斗角算计了一时又一时,活二十四年就熬了二十四年,担惊受怕二十四年。
如今,还是没有了。
预料之中,什么都没有了,不用再怕了吧哈哈哈哈哈——
父皇,我才是你的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