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锦堂语气平缓道:“京城。”
沈月尘点头,抿嘴一笑,适可而止不再多问。
朱家在京城既有势力,又有靠山,沈月尘早在出阁之前就有所耳闻了。
说实话,凭着朱家的财力人脉,随便花点银子,捐个官来当当,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地事情,但偏偏,朱家的祖训铿锵言明,朱家子孙世世代代不许入朝为官。这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对于朱家上下而言,就好比是金科玉律,万万不可违。
朱锦堂五岁开蒙,论资质,丝毫不比那些勋贵之家的贵公子差,但是却从未考取过任何功名。当别人还在学堂里朗诵“之乎者也”地时候,他已经开始跟在父亲身边四处奔走,学习如何赚钱,如何辨人识物,如何当机决断。
沈月尘知道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所以从来不在他的面前班门弄斧,凡事总是以退为进,宁可一问三不知,少问多看,也不愿逞一时口舌之快,说漏说错,惹他生疑。
德州距离京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准备东西并不麻烦,只是要样样俱到,还是需花点心思才行。
沈月尘才吃完饭,便开始暗暗计算起来,要给朱锦堂备上几套衣服,几双鞋……
只是,他这一走,她的心里还是隐隐有几分不安。他走了,这院子里就剩下这几个女人朝夕相对,少不了又要生出些许波折。
晚膳剩下的菜很多,吴妈挑了两盘没动过的,派人送去给曹氏和滢姐儿。而那些动过筷子的菜,就全归那些下人们了。
大家一起挤在小厨房里吃吃笑笑,像是在过年过节似的,只是不敢闹出太大动静,也不敢喝酒。
饭饱肉足之后,除了守夜的丫鬟婆子之外,其他人都美美地睡下了,只剩春芳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屋里。
小丫鬟们住的房间全都是大通炕,春芳年纪最小,所以才睡在最外头。她抹黑趴下炕头,抬手将蜡烛又重新点上,她怕黑,从小就落下的毛病,一直没能好。
春芳守着一小截蜡烛头,坐在桌边默默叹了口气。炕上的迎春听见动静,爬起来身子一看,见她一个人唉声叹气,忙下了床,凑过去,小声问道:“春芳,你干嘛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