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尘睡迷了,若不是春茗过来唤她,赶着去请安,保不齐要一直睡到天大亮。
朱锦堂比她早起了一步,正在净房里洗漱。
沈月尘有些窘迫地穿衣起身,望着春茗道:“你这丫头,怎么不早来叫我?”
春茗笑嘻嘻地回话:“大爷不让奴婢叫您,说要让小姐您多睡会儿……”
沈月尘脸上一红,轻轻捏了她一把,嗔怪道:“你倒是听大爷的话,平时在我身边却是有主意得很。”
春茗知道她脸皮薄,心里正害臊,连忙笑盈盈地半哄半劝服侍她穿好衣裳,起来梳头。她虽然有些累,但身子却不似上回那样酸痛。昨晚,朱锦堂没有难为她,反倒是出奇地温柔耐心……一想到这里,沈月尘的脸颊耳根子愈发滚烫,只替自己羞得慌,大清早上的,自己才起来就想起这些来。
春茗拿出桃木梳子给她仔仔细细地篦着头发,又服侍着她刷牙洗脸,换上一件簇新的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长裙,腰间系上一只喜鹊登梅的荷包,脚上则是踩着白底绣花鞋。
沈月尘瞧见屋里瓶中开着的垂丝海棠正美,便让春茗掐下一朵戴在头上,正好配自己那只金海棠珍珠簪子。刚打扮停当,朱锦堂就出来了,见她一身清爽俏丽的模样,只觉人比花娇,看着很是舒坦。
两人遂在一处吃了早饭,便出门朝着正院那里去。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个早上,屋檐和道路上都跟着积了些水,明月眼尖手快,抢先一步举起油纸伞跟在朱锦堂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见春娥咬唇的模样,忍不住低头抿了抿嘴角。
春茗替沈月尘撑伞,静静看着明月的举动,心中暗暗不爽。
沈月尘见雨势不大,路上又都是走得回廊,便道:“这会也淋不着,你把伞收了吧,也少受些累。”
春茗不依:“奴婢不累,雨后天气清冷,支着伞挡一挡冷风也是好的。”
两人姗姗来迟,老爷子和老夫人也不在意,等请完安就让他们坐下。
大家按着长有秩序坐下了,丫鬟们跟着过来上茶,随即悄悄退在一边候着。
老爷子依旧是一副半醒不醒的样子,半天不说话,众人也只顾着喝茶,谁也没有吭声。
隔了半响,老夫人清清淡淡地开口:“既然都没什么事儿,大家就都各忙各的去吧。”
众人起身才应了一声“是”。
内堂的帘子动了动,乳娘神情慌里慌张地进来禀报,说早起时候,明哥儿轻咳了几声,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瞧瞧。
朱老爷子一个激灵坐起来,还未等妻子发话,便出声道:“自然要请大夫瞧瞧,糊涂东西,这种事情耽误得了吗?”
众人一听明哥儿身上不舒服,又都不准备走了。
沈月尘犹豫片刻,还是起身道:“妾身想进去瞧瞧。”
老夫人点头答应了。
胡大人如今早已回京,朱家请来了周大夫,也是一位颇有名气的名医。
周大夫诊脉过后,起身冲着沈月尘拱拱手道:“小少爷没有大碍,只是吸进了些冷风,好生照顾着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