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尘拉起丝被,将自己的身体包裹严实,只淡淡道:“我想洗澡。”
春茗忙答应了一声,出去准备。
听见消息的吴妈也跟着赶了过来,翠心紧跟其后。
两个人都是一脸焦急,沈月尘从被子里面伸出了手,轻声道:“过来扶我一把。”
吴妈和翠心迎了上去,一左一右地护在她的身边。
沈月尘并不想在她们的面前装柔弱,但是她的双腿,此时酸软无力,恐怕走几步就会跌倒。
净房里已经备好了热水,沈月尘双手扶着木桶的边缘,吴妈拿着毛巾沾着热水给她擦背。
半响,沈月尘突然开口道:“吴妈,如果有一天我离开朱家,您会跟着我一起走吗?”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听起来更像是请求,而不是询问。
吴妈望着她瘦弱的肩膀,微微点头,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静静道:“小姐去哪里,老奴就去哪里。老奴说过的,要照顾小姐一辈子的。”
她一手把她养大,十几年朝夕相处,日日为伴,她最是了解她的心性,也知道她一直都在极力忍耐。以前在沈家,她在忍,现在在朱家,她同样再忍。
沈月尘回握住她的手,转过身来望着她,眼角有点点晶莹的水光,语气无比认真道:“谢谢。”
主仆二人之后,都没有再说话,所有的千言万语都已化作无声,默默流淌在两人的心间。
净房里静悄悄的,只剩下滴答滴答的水声,让这里显得更为安静。
朱锦堂彻夜未归,丫鬟们随后打探到的消息是他直接歇在了书房。
沈月尘闻此,眼中微露颓然。
她到底还是不够成熟,沉不住气。明天一早,朱锦堂半夜歇在书房的消息,就会传遍朱家上下,而她这位新媳妇的处境,也会随之变得异常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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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在深宅内院,靠仰人鼻息过活的女人,若是不能受到丈夫的宠爱,保住应用的地位,势必会沦落到凄惨的境地。
老夫人对她那样殷切,黎氏对她那样刻薄,还有,秦桃溪那份不甘屈尊与她的张扬,还有,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偷偷等着看好戏的人们,正迫不及待地希望她犯错,失误。
沈月尘很清楚,自己“荣耀加身”的新婚生活,可能即将就要草草结束了。
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甩了甩头,让自己暂时都不要想,先好好地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她不是心大,而是经过多年的磨练后,在面对压力时,会选择慢慢消化,从长计议。
这晚,身边没有了朱锦堂,沈月尘睡得十分踏实,几乎是一觉到天亮,连她自己都觉得神奇。
梳洗妥当,沈月尘端正地坐到梳妆镜前,让春茗好好地给自己梳个发髻。
春茗答应了一声,拿起梳子,仔仔细细地替她盘起头发。
沈月尘亲自从首饰盒中挑选了一只花丝镶嵌珍珠的银钗,朴素大方又不是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