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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先生坐在一楼大厅最内侧的矮木台上,因为人实在太多,离得远了,根本就看不到人。
若是站起来看,就挡住了别人,立马就会惹来一阵呵斥。
听书,可不光只是带着一双耳朵去听,还得去看说书人的表情,看他的动作和神态。不然,何以声情并茂,引人入胜。
萧北梦大步走进望香酒楼,立马就有一位伙计迎了上来。
“公子,实在不好意思,里边已经客满,您要吃饭,还请移驾到别的酒楼去。若是要听书,得等到明日了,而且,明日还得赶早来,不然,还是抢不到位置。”肩上搭着白毛巾的伙计满脸歉意地向萧北梦哈着腰。
萧北梦扫了一眼一楼大厅,人满为患,连小板凳都没地方放了。
他把目光投向了二楼,那里全是独立的包间。
“一楼没了位置,二楼应该还有吧?”萧北梦轻声问道。
伙计又是一哈腰,连连赔罪,道:“公子,二楼的包间老早就被人预定了,有的客人甚至直接包了月。”
萧北梦哦了一声,而后干脆利落地转身,直接出了望香酒楼。
不过,他并未走远,而是快步走向了酒楼对面一个煎饼摊,来到了一位正大口嚼着煎饼的瘦脸汉子面前。
“去,给我到望香酒楼里腾一个包间出来。”萧北梦在瘦脸汉子的对面坐了下来,并让摊贩赶快煎一张饼过来。
瘦脸汉子的神情明显慌乱起来,继而强作镇定地说道:“兄台,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萧北梦轻哼一声,道:“身份都写在脸上了,还在这里装蒜。你现在耽误的时间,可不是我的,而是你们州牧的。”
瘦脸汉子当即变了脸色,眼神连连变化,显然是在做思想挣扎。
正在这个时候,摊贩将烫手的煎饼送到了萧北梦的面前。
萧北梦道了声谢,将煎饼吹了吹,轻轻地咬了一口,道:“不错,卖相虽然差了一些,味道却是很不错的。”
瘦脸汉子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我吃完这个煎饼,你若是还没有给我在望香酒楼里腾出包间来,我可就要改变主意,不去州牧府了。”萧北梦抬眼看向了瘦脸汉子,嘴角高高翘起。
瘦脸汉子再也坐不住了,当即腾的起身,就要奔向望香酒楼。
“等等,先把买煎饼的银子付了,你的再加上我的。”萧北梦再次出声,一边说话,一边大大地咬了一口煎饼。
瘦脸汉子慌忙从怀里取出一粒碎银,扔给了煎饼摊贩,而后拔腿冲进了望香酒楼。
还是那位方才挡住萧北梦的伙计快步迎了上来,将瘦脸汉子给拦下。
瘦脸汉子此际心急如焚,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将拦住去路的伙计给扒拉到了一边。
伙计一个措手不及,险些撞到了大厅的立柱上。
瘦脸汉子如此野蛮的行径,不单激怒了望香酒楼里的其他伙计,也妨碍了那些正津津有味地听着说书的客人。
于是,立马有三位伙计从别处跑了过来,俱是眼神不善地盯着瘦脸汉子,更有一些脾气火爆的客人直接开口喝骂,要瘦脸汉子赶紧离开酒楼,别妨碍他们听书。
瘦脸汉子也不说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三角形的黑色令牌,令牌的正中央,镂刻着一个醒目的杜字。
杜字令,瘦脸汉子赫然是州牧杜子腾的亲卫。
伙计和客人们看到这块令牌,齐齐一震,继而脸上俱是露出了恐慌之色。
方才那些嗓门奇大,出声让瘦脸汉子滚出酒楼的客人,连忙一缩脑袋,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几位挡住瘦脸汉子的酒楼伙计更是一个个脸色苍白,连忙避让到一边,不敢再阻拦。
望香酒楼的一楼之中,原本还有几分嘈杂,随着瘦脸汉子亮出杜字令,嘈杂声立马隐去,只剩下了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若是在平时,瘦脸汉子定然会在原地停留一会,享受众人敬畏的注目礼。
但此际,他却是没有半分的心情,直接咚咚咚地上到二楼去了。
不一刻,瘦脸汉子从二楼下来,身后跟着一位富商打扮的矮胖中年人。
矮胖中年人的脸上,一个深红色的巴掌印,极是醒目。
有图为证,一楼中的所有人几乎不用怎么脑补,就能知道方才在二楼大概发生了什么。
众人俱是向矮胖富商投去了怜悯的眼神,几乎所有甘淄城人都知道,被手持杜字令的人带走,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矮胖商人跟着瘦脸汉子出了酒楼后,瘦脸汉子压根不再管他,而是火急火燎地奔向了酒楼对面的煎饼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