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克惊得麻木了,一时之间有种荒谬的错乱感,仿佛在哭泣的不是奴隶,而是那个永远高贵典雅的银发魔法师。
他在哭泣着,倾诉着,吐露压抑多年的悲愤,和长久以来的压力与绝望。
“他们死了……他们发现了……那晚有三十二个兄弟,现在已经没了十个……”
“监工的鞭子凭心情挥出,狗群把他们当食物……石矿里的滑坡……”
“为什么?为什么有人残暴自私却生来高贵?为什么我身而低贱是个奴隶?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公正?为什么不能改变这一切?”
“神啊,神啊……”西伦波尔跪伏在地,额头贴在地面上,泣不成声,“至高无上、天地唯一的神,同是您的子民,为何要如此对待我们……”
“吾神,若您还对我们有一丝怜爱,请救救我们吧……”
艾利克默然不语,心情复杂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唉……”
她不自觉地叹息,目光因不忍心而从地上那跪伏哭泣的人身上移开,飞快地掠过一圈湖光山色,喃喃叹息:“你是一个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法师,虽然要经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流血与牺牲,但你终将和你的同伴一起,建立起人类文明史上最辉煌的帝国,它长久不衰历经上千年而不倒,而你与你的同伴,也将成为人类历史上最着名的君臣……”
艾利克想起来了,这是她曾经在圣玛丽苏学院的图书馆里看到过的,西伦波尔家族的崛起史,也是永恒魔法帝国最初的创建过程。
西伦波尔穿进的这个奴隶身体,应该就是他一千二百多年前的老祖宗,有“智者”之称的泰勒斯?维福?西伦波尔。
凯维穿进的那个,应该也是他的老祖宗,第一任永恒大帝,凯威?永恒。
草创之初,都是举步维艰,死中求活的,筚路蓝缕,才有那么一点希望。
明知他听不到,艾利克还是忍不住轻轻叹息:“不必拜神,你就是自己的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