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议事堂,若蘅的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却见老柴仍然在堂里等着,只是身边已然站了一个年轻人:“蘅娘子,这是我儿子,账簿的事情或许他可以与娘子多说说。”
柳若蘅打量着小柴,他生得精瘦,与他父亲一样,看起来极为本分,但一双眸子透着难得的澄亮。
“太好了。”若蘅惊喜道,堃远说得对,有些事情,他这个外人不合适知道,“那劳烦你了,我们现在就开始?”
小柴怯生生地应下。入夜,若蘅终于在小柴的帮助下,知道了账簿的框架,此刻她已经可以快速地看完一沓。她伸了个懒腰,剪了烛花,点上了一炉杜若清柚香醒脑,准备沐浴睡觉。
忽地,一曲悠扬的箫音徐徐入耳,似在远山又如入空谷,时而呜咽迟涩时而又独语幽叹。若蘅抬起窗棂,一缕初夏的暖风卷了进去,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只见对面霡洄楼上,林堃远身影绰绰,忽明忽暗,晚风让他玄青色的衣袂轻轻飞在夜色中,看起来孤寂而忧伤。
柳若蘅靠在窗边静静谛听,堃远之箫曲调婉转如碧落仙泉,却又藏无尽的心事,也许他并不如表面那般逢大事而有静气,箫声渐止,余音绕梁,而月光下那个隽逸的身影一跃竟消失在了深夜里。
“二庄主。”西窗带着满身尘仆落在霓雀庄旁的桑树林里。
“查得怎么样?”
“回禀二庄主,掌灯大师的新罗海玉已经被掌拂找到了,我们给神农药局的两块,还没有动作。据属下探查,江南的西域商户首领乌玛尓家里有一块。”
“乌玛尓?”
“正是。”西窗确定道,“不过,现在属下还不确定,这个乌玛尓知不知道,这是新罗海玉。”
“都说‘胡人识宝’,试着动动看那块石头,看看他的反应。”
“是。”西窗应道,但他有些失落,道,“不过还有一块至今没有着落。”
“紧盯着昧市的两块,看看动向,但不要贸然动手。”
“是。”
桑林微动,不一会儿,东帛出现在了他们身边,穿了一身夜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