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白百大看到耿老爹已经带领四个孩子将所有的杂物和柴火都搬出来堆放好了,大家正在往外搬摞砖瓦呢,就一起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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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乔氏过来招呼大家:“该歇一歇了,都去洗手擦脸,泡的茶正好喝了。”
于是大家停了手,分头去东、西两边屋子洗手擦脸。然后,耿家父子们过西边屋子里喝茶。乔氏端来一大盘子洗干净的苹果和脆枣儿放在圆桌上,说:“吃点儿果子和枣儿吧!这脆枣儿是对门儿的王婆婆今儿个早上让她大孙娃子送过来的,我吃了一个,又脆又甜!”
小青说:“你们吃吧,我才不吃这枣儿呢!”
白百大说:“丫头你不要这样说话,婆婆是一番好心意啊!她听说爹回来了,就送来脆枣儿。我们可是多年的好街坊了。”
小青赌气地说:“那我也不吃!”
乔氏开始打圆场了,连声说:“好好好,你不用吃,我们吃。耿大哥,你抓一把。英丫头,你吃,也给你哥和你弟抓一些。好吃着呢!”
歇息一会儿,大家又去继续干活儿。
到乔氏招呼大家吃午饭时,已经腾挪得只剩下四根准备做房梁用的大木材了。
白百大说:“咱们吃饭去。下午,我多找几个有经验,有力气的人来。当年,这四根大木材可是十来个大汉才给抬进院儿里来的呢!还有,拆这几间棚子,也得请大家一起帮忙了。”
从农历九月初六破土动工开始,白家五间新瓦房的修建工程进展得很顺利。那天傍晚,腾挪开盖房子的地方以后,白百大亲自动手象征性地挖了几铁锹,就算是已经破土了。次日早饭后,他请来了本镇上的几个具有丰富造房经验的工匠,拉开皮尺量好了五间新房各间地基的尺寸。然后,两家人就开始自己动手挖地基了。按照工匠们的要求挖好地基后,白百大又请来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街坊帮忙,大家齐心协力打地基、铺石子、垫柱基、立柱、起架、上梁、砌墙、铺椽、装前挡……仅仅一个半月的时间,五间新屋的主体工程就已经完成了一大半。接下来需要做的是新屋封顶了。
新屋封顶也叫“按栈”,是盖房过程中最紧张的一项工程。完成这一工程时,小伙子们光脚下泥盘,边刨边踩,光着脊梁,用长柄泥叉或泥耙往房顶上搭泥,房顶上小工们奔走如飞地运泥,泥匠师傅左右开弓挥舞抹刀抹泥。不管是几间房,都要一口气干完才能吃饭。因此,这一天是最需要较多人手来帮忙的。
在新屋封顶的前一天,白百大和耿老爹就在院子里的西墙根儿下砌了两个临时的炉灶。小青则带领耿正兄妹三人,从街坊邻居那里借来了足够的桌椅板凳和碗呀碟呀的一应餐具;然后,又推着小推车到菜地,从菜农那里买回了好多各种各样的新鲜蔬菜;最后,他们又一起来到镇上的肉铺里,买回了不少的鸡、鸭、鱼、肉。
新屋封顶当天的上午,好多街坊邻居都早早地赶来帮忙。挑水的、和泥踩泥搭泥运泥的、抹顶的……大家都为白家起新屋感到非常高兴,干得热火朝天。不知不觉地日头已经接近正午了。此时,新屋封顶的工程也圆满完成了。
那一天,街坊邻居的婆姨们也没有闲着。早饭后,她们也都早早地来到了白家,帮助乔氏操持张罗了丰盛的饭菜。新屋封顶是男人们干的活儿,所以小青和耿英那天只能是婆姨们做饭队伍中的成员了,两人跑前跑后地一直忙个不停。耿直小,也加入到了这个队伍中,一会儿抱柴,一会儿择菜,高高兴兴地忙碌着。
新屋封顶工程结束后,白家就在院子里摆开桌子,招呼大家伙儿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饭。说起来,这新屋封顶街坊邻里帮忙,主家宴请吃一顿丰盛的饭菜,已经是这一带地方一直流传下来的一种乡俗了。来帮忙的人高兴,主家也高兴。
那天干活儿时耿正注意到,在两个负责挑水的年轻后生中,有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特别壮实可爱,大家都喊他东伢子。只见他挑了两只木制大水桶,跑了一趟又一趟,干得比哪一个都欢快。他不但给男人们这边负责和泥的人送水,而且还抽空给西墙根下的那只大水缸里添水。虽然那边的女子们不断地洗菜做饭大肆用水,但水缸里的水一直都是满满的。
耿英那天也注意到这个年轻后生了,他看上去比小青姐姐略大几岁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小青姐姐非但不感激这个赶来帮忙,并且特别勤快的好街坊,反而老是给人家甩脸子。但这个年轻后生似乎并不生气,反而处处让着小青姐姐。当他第一次高高兴兴地过来给大水缸里添水时,小青姐姐竟然硬邦邦地对人家说:“你来我家干什么!”
没有想到这年轻后生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只是特别憨厚地对小青姐姐笑一笑,说:“婆婆叫我过来帮忙呢,我想自己也不会干别的,就挑水吧,反正咱有的是力气啊!”
小青却用鼻子“哼”一声,很不肖地扭头不看人家了,继续低头剥葱。耿英不解地看着小青,心里着实替这个年轻后生打抱不平,但又不好说什么。
小主,
这时候,正好乔氏提着一篮子准备清洗的莲藕过来了。看到这个年轻后生给大水缸里添满了水,高兴地说:“东伢子就是有眼力啊,这边也是很费水呢。”
然后转头笑着对正在一边切蒜薹的对门儿老婆婆说:“娘娘的这个大孙子就是讨人喜欢呢,您老好福气啊!”
老婆婆高兴地笑了,说:“我老了,是他爹和他姆妈好福气呢!”
另一个婆姨的笑声更响,大声说:“哪里啊,是谁家的丫头好福气呢!”
小青低声骂一句:“真讨厌!”
到这个时候,耿英已经基本上搞明白了,这个人们喊他东伢子的年轻后生为什么总是处处让着小青姐姐!那天上午,耿英一边干着活儿,一边还一直在想,这个东伢子人挺不错的呀,可小青姐姐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人家呢?有那么一刻,耿英甚至还跑了神:这东伢子怎么看怎么就好像是大壮呢!唉,大壮啊,你现在可好?你在干什么呢?在给我娘挑水吗?
热热闹闹地吃完午饭后,男人们又帮助收拾整理一番,就各自搬上自家的桌椅板凳告辞回去了。婆姨们则帮助乔氏将碗呀碟呀的全部洗刷干净了,各人将自家的碗碟归拢在一起。乔氏把剩余的饭菜分别装好了,让婆姨们顺便端回家去给自家的娃儿们吃。大家尽欢而散不提。
下午,白百大、耿老爹和耿正将院子里临时砌的两个炉灶也拆除掉了,然后又把其他一些零碎的东西也拾掇一番。想着明日一早还要踩房顶呢,大家伙儿就简单吃了点儿晚饭都早早地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封顶时抹上的湿泥已经半干了。白百大、耿老爹和耿正上了房顶,仔仔细细地踩实了。三人完成了这一程序下房来时,已经是半上午了。
耿老爹抬头看看晴朗天空中的一轮艳阳,高兴地说:“就这个天儿,这房顶两、三天就干透了。到时候,咱们就加引泥压瓦统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