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阳垂着头,落在眼底那月色般的白让她知道来的人不是双喜;只抬头扫了一眼,便冷冷开了口
只一眼,头脑不是很清醒的她根本没看清这人进来时是什么表情,此刻的房间又太暗,暗到她看不见来人眼底的汹涌
了无站在浴桶前,神情是恍惚的;翊阳说了禅病了,很严重;特意寻了机会让月华偷偷将他送回大悲寺。可出家人四大皆空,于他们而言并不需要所谓的养老送终,所以他明白,是他该离开了
孔十安的话终是入了心,他在,就是悬在翊阳头上的刀,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所以他也不再强求。缘起终会缘灭,他们的缘分或许就只有一段路
城内突然戒严,说是盘查逃犯;不论谁的车驾都要严查。月华不敢冒险,只能带着他折回去;一来二绕导致他们出城已经是傍晚了;月华是妇人,又带着孩子,自是不好连夜上山,但他们也没想到翊阳送完那个落考的考生后并没有回城;道是缘尽,却总是藕断丝连
“出、去”
余光里的白衫一动不动,翊阳忍着心口翻涌的气血再度出口,嗓音低哑,却能听出她的咬牙强忍
白色的外衫落在水面,遮去了水里若隐若现的身体,也遮去了翊阳本就不清晰的视线,带着温度的手隔着湿透的衣衫将人从冰凉的水里捞了起来,横抱在怀中往里间去,他走得不急,但那盏微弱的烛火却在他路过时熄灭,让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浓浓夜色
“你会后悔的!”
冰水泡久了,皮肤都是凉透的,所以了无身上的温度在此刻格外温暖,暖的让人意识涣散;翊阳身体本就无力,只能任他这么抱着往床上去
怀里的人是凉的,连呼吸都是冰冷的;偏落在颈窝时却像一簇火苗,让人喉间发紧;早就湿透的衣衫等同于无,赤裸的躯体贴在心口,饶是佛子,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挽起的头发散了几缕,湿哒哒的贴在脖颈,一直延伸至锁骨;明明房间那么暗,可了无却能看清身下之人涣散迷离的眼神,能看见她因呼吸不畅而微张的唇瓣以及湿衣下起伏的胸口
春雷滚滚,带着闪电在天边炸响;像要撕碎这漆黑的夜色一般,一道接着一道;狂风袭来,吹开了房间并未关严的窗户;让房间里潮湿的旖旎无处可藏;骤雨接踵而至,噼里啪啦的打在屋顶窗台,也打在混乱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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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颈窝间的呼吸很浅,相贴的皮肤依旧滚烫,翊阳侧头看了眼窗外的电闪雷鸣,眉心不自觉紧蹙起来。垂在床沿的手臂上伤口很深,鲜血顺着指尖一滴滴落在地板,染红了白玉发簪,溅出一朵又一朵妖艳无比的花
抬起另一只手轻抚过那张好看的脸,高挺的鼻梁,逐渐浅淡的呼吸还有拧在一起的眉心;眼眶终是藏不下太多的心酸,眼泪顺着眼角淌落,将本就带着湿气的枕头变的更湿润
“和尚,这回你该晓得疼了吧”
心口好似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疼的发紧,痛中惊醒,翊阳却还恍恍惚惚;直到呼吸间传来熟悉的气息,直到有暖意贴上脸颊,那阵心疼才缓缓散去
“疼吗?”
区别之前的别院,公主府的长廊通宵都点着灯,所以她可以将眼前的人看的清楚,看的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