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无疲惫,灵童直接一记手刀拍在灵通头顶
“玩玩玩,就知道玩。方丈再三交待不可误了日子。出发就已经晚了,现在哪里还有时间给你游山玩水”
“哼!还不是怪方丈自己忘了日子。临到头才想起这回事。”
无缘无故挨了一下,灵通自是不满至极。奈何他打不过灵童,遂只能双手抱胸的扭头靠在一边嘟囔着生闷气,看得了无是即无奈又想笑
“好了,去的时间赶了些;但回程应该没什么大事。届时便随你逛,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真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一听这个,灵通立马就来了劲,抓着了无的胳膊不撒手,生怕他反悔。见了无点头后才一脸得意的冲灵童抬了抬眼皮,傲慢得如开屏的孔雀
灵童哪里容的下他这劲,随即又要动手。灵通见状只得不停往了无身边躲,一边躲还一边嚎“小师叔,他又打我,你快管管他;我都被他打傻了”
两半大的小和尚在宽敞的马车里打闹,也幸得赶车的师傅技术精湛,否则非得翻车不可。
“大师,前面就到百花江渡口了。你们赶时间,你看走一段水路行吗?”
车夫是城卫军里当差的,不止赶车技术好,对路程也十分了解。知道他们赶时间,也就打算找最快的路将人送过去
因大悲寺是国寺,像这样以佛法做交流且路程又远的情况下,他们是可以向朝廷申请护送的。毕竟他们只是一帮纯粹念经的和尚,不像广源寺,以经修性;以武修身
“你只管按你的安排走便是,无需过问我”
了无对此不可置否。一是他没去过花岛,并不知道路。二是他有记忆以来唯一一次离开京城还是之前和翊阳一起。只是那一路除了开头几日余下的几乎就没有安稳的时候。如今回想还是觉得恍若梦中,即真实又虚无
中元节已过去十多日,传言却如加满碳火的炉子越烧越旺。便是了无被送回了大悲寺依然没有消停。偶尔来上香的香客也会忍不住向寺里的僧人打听事情真伪
作为方丈,了禅当然不能置之不理。日影西垂,后山的凉亭内两人一如既往对坐下棋
“师弟自幼便在大悲寺,也一直陪在师傅身边,对佛法造诣却远胜其余师兄。今日师兄倒有一惑想要同你探讨一番”
了无手中黑子落下却并未开口;只等他继续
“佛曰众生皆苦,你认为它所说的苦为何物”
“功名利禄,爱恨嗔痴;是贪欲亦是执念”
了禅闻言嘴角一笑,在棋盘随意落下一颗白子;悠然问“那什么算贪欲?什么又算执念?以何为定义”
执黑子的手顿在半空,似不知该下在何处。了禅见状又继续道“佛因普度众生的善念而成佛,然众生依然苦。地藏曾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他便真的没有成佛。你可懂其中道理?”
黑子久久不落,了禅便替他落下一子,随后又继续开口
“佛成佛后说众生皆苦,万相本无,唯有自渡;所以他只是悲悯的低头看着人世间。地藏誓要点化地狱,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自己都困在执念中,又何以点化别人的执念”
再次执起白子时,了禅才发现黑子已经胜出,于是搁下棋子子悠悠笑道“哎呀,一不小心让你又赢了一局。罢了罢了,师兄终归老了。”
了禅起身弹了弹身上飘落的黄叶,枯瘦的身影有些佝偻;浑浊的视线看着茫然的了无又轻声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不破红尘,不入空门;没有执念,又何谈放下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