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的门帘掀起又落下,将外面乱而有序的声音隔绝。罗大成的话如当头一棒,敲的庞博措手不及。京城不是没有乱过,只是那时他太小,小到几乎记不住任何事情。
先前安阳一事的爆发已经证明了东洲并不像表象那般安稳;而四方守将中能完全忠于沐云苍的只有顾安。如今他离世,边境又有动乱,确实难保不会有人趁机做乱。
思及此处,庞博斜眼看了看今日格外沉默的言诚。他是随公主来的,但就他现在的反应来看,公主这安排显然他也不知情。言家如今遭难,公主算拉了他一把,若言诚想要救他父亲;战场立功自然是最快的办法,然而公主却没有重用他意思。那么,这淌水她涉进去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没那点脑子就别想了,她是总统帅,真出了事,她责无旁贷,所以尽全力守着就是”
庞博不是善于藏事的人,遂他的视线一过来言诚就能猜个大概,但这事他解释不了,不论是他爹那莫须有的罪还是公主这毫无章法的安排
相比桐邱的仓促一战,凤阳此刻却安稳的根本不像交战地。
还算尚可的马车不疾不徐,一摇一晃的行在官道之上,路上时而有背着行囊的妇孺拖着老小往相反的方向蹒跚而行。见这马车往交战地去,都忍不住打量议论起来,有心善的还大着胆子上前提醒
“四殿下回来后凤阳虽然稳定了不少,可后面粮草跟不上,他也撑不住多久。小哥就听我老妈子一句,不要再进去了;去了也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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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赶马车的少年闻言面色未变,只侧头看了看车帘,随即笑道“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责任”
听他这么说,那妇人眼里裹着泪摇了摇头,随后扶着眼盲的老人离去
直到蹒跚的身影走远,少年松快的神色刹那褪去,望着车帘的双眼满是忧心
“公、公主?”
“你若是不想去我们就在此分道”
车内传出的身音清浅悦耳,一听便知是个温婉的姑娘。若非他是个大夫,否则也定然这么以为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四殿下不一定想见你。这样贸然的去,我怕说不清”
“你只管把我带进去,其余的我自有办法”
那声音依然浅淡,听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却惹的赶车的少年重重叹了口气,忍不住在心里嘟囔:怎么还跟小时候一个样,半点不带变的
马车没入凤阳主城,直接往交战地去;终在日暮时分到了大营
“你咋又回来了,神医不是让你回后池了吗?”
远远看这马车,守卫本还十分警惕。可待看清马车上的少年后瞬间放松下来,好奇开口询问,视线却是不经意的往车厢看去
“路上遇见一个师傅以前的病患,旧病复发,所以给她老人家带过来了。你们也晓得我师傅的脾性,最是见不得自己治不好的人”
“这……”
守卫闻言脸色有些为难。神医在军营的分量及重,不好得罪;毕竟她妙手回春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如今正值交战,那个不想多一分保障;瞅了瞅车厢思索了片刻后还是开口道
“掀开看一眼吧,这种关键时刻不能松懈,毕竟关系着整个凤阳的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