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营中没有备棺椁,临时去附近农户家中买的老人寿棺,军中工匠连夜改过,可以在内部贮存冰块。效果虽不及冰窖,不过在此条件下已经是最好的了。就是棺椁算不的好,委屈顾侯爷了”
听完言诚的话,翊阳跨步上前,将存了冰砖的棺椁仔细查看了一遍。寻常人家的棺椁自然入不得眼,可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比起马革裹尸,已经算极好了
“嗯,准备好就出发吧!传令下去,营中所有守将士兵不得擅离岗位,违者军法处置”
加了冰砖的棺椁异常的重,原本两匹马就能轻松拉动的马车如今套上了四匹高头大马。马车前的人高举着白幡,马车之后,一色玄服的千名守备军挎刀而立,神情严肃。
“顾侯爷,也不晓得你在不在乎身后事;但现在时局所迫,原谅翊阳没法郑重的为你送行。回家的路,望一路走好”
翊阳看着马车上的黑白挽花喃喃念着,压下心中泛起的酸楚,撩起裙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公主,使不得”
言诚虽离的近,可到底反应慢了半拍。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跪了下去。带着封号的公主同亲王无异。顾侯爷功勋再高,也只是侯爷而已;这一跪,如何受得起
三个响头后,翊阳才起身。忽视周围人眼里的诧异,径直走到马车边牵起了缰绳
“起灵!送顾侯爷、回家”
“侯爷好走”
“侯爷好走”
“侯爷好走”
长枪有节奏的击打着地面,随着鼓声雷鸣,送丧的队伍如出征一般离开大营往战场相反的方向去。
身后的声音此起彼伏,翊阳的嘴角随之扬起又落下。呆呆的望着长长的队伍出神
关飞还没从见到顾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于是也没注意她脸上不同以往的神情。自顾自的幽幽开口说道“侯爷他一直觉得自己算不上一个好父亲,除了摸爬滚打,没教过顾一鸣其他东西。这次的事,想想都觉得可笑。将军与父亲,他选择了后者”
“言传身教,他教的已经够多了。”
“公主,可要去看看月华?她还不知道你来了”
看着队伍越来越远,关飞心中松快了不少。有的人,早晚都是要告别的,与其紧抓着不放,不如寻着他的脚步,走完他没有走完的路
“不了,她知道了只会更担心,总归也在这儿呆不了多久”
“这是何意?你不是来接顾侯爷兵权的?”
听她这话,关飞刚刚平静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这人一来就下令撤沈若风监军一职,后又派兵送顾侯爷回渝州。这事儿可都是她私自下的令,等传回京中还指不定会被说成什么样子。这会莫不是还有什么幺蛾子
“西梁之事变数太大,已经牵扯到了朝中,所以这仗,不能只是胜”
“这事跟丞相有关?”
“???”
见她疑惑的模样,关飞挠了挠脑袋“不然你把沈若风支走做甚?”
他这问题一出,翊阳冷笑一声,轻斥道“带他去战场?让他用书把敌人砸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