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把刚泡好的茶递给了他一杯,“走阴针法固然凶险,可危急时刻却能救人性命,我们是中医,更是医者,医者父母心,这是最基本需要具备的。你因为沈梨初一句话,便将走阴针法用在她身上,当时你可确认了,她的病症是否已经达到了要冒险行此针法的程度?”
这一句话,让他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黎老。
黎老淡定如初,“当年你是懵懂少年,连大学都还没走出去,毛躁疏忽是有情可原的,为师也没有将全部针法教授于你,正是怕你犯下终身不可弥补之错。”
“但后来呢?”
后来这个词用的很好,大概就是黎老已经知道,现在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些事。
“你又被梨初影响了。”黎老补充道:“如果我说的没错,你身边应该有个需要你用走阴针法救命的人吧?你救了吗?”
“师父,我说的重启走阴针法就是为这个患者。”
陆怀山的极力解释,并没有引起黎老的任何波澜,反而是淡定地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清晨的香茶。
沉默了一会,黎老才将茶盏放下,长叹一声,“怀山,作为你的师父,我不止要传授你医术,我还要教你做人,和认清自己。”
“只可惜,师父在你身上唯一成功的地方,也就是传授给了你医术啊!”
这话颇有深意,陆怀山本身就是个聪明人,可在自己师父面前也显得那么渺小。
这时候,齐不幕提着两个食盒小跑进来,“黎老,快,看我给您排了一早上的队,才好不容易买到的小笼包,保证让你一口下去,还想第二口的。”
话题就此打断,气氛也因为齐不幕的到来显得轻松了一些。
吃过早饭,陆怀山这才认真为黎老把脉。
可正是这一探脉,他惊得瞬间瞪大双眼。
齐不幕在旁边看不出个所以然,一脸疑惑想问又不敢开口问。
黎老则是笑着收回手,将挽上的袖子又重新放了下来,“别大惊小怪的,记住了今天把脉的感觉,能让你有此感受的,你这一生行医中,也碰不上几个地。”
“师父,你……”陆怀山很少有这样失魂的状态。
“开药方吧!”黎老笑着将脸凑到对面陆怀山面前,“总不能因为没治,你就连药方都不给病人开吧?”
他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老人,似乎他们师徒确实很久没见了,可却没想到再见,就会是这最后一面。
黎老没有家人,一直都是独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