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烟里就没忍住笑起来:“听着很像凡界街上,走街串巷卖货的阿婆。”
谢玄琮笑着吸了一口手上的烟杆,却不知为什么被呛住了,咳了个半死不活,笑声都变了调,好半天才缓过来,笑骂道:“这两杆烟管都是我托霜女做的。三四百年没用过,坏成这样。”
这夏夜暴雨,好像怎么下都停不了。
江烟里轻笑一声,而后将烟斗在一旁桌上轻轻磕了磕,燃烧烟丝后吸了几口当即吐出来,而后才慢悠悠地吞云吐雾,悠闲自在:“没坏,可以用。”
缭绕烟雾间,谢玄琮看着她的脸——跟平日里总是笑的模样不同,也跟她心声透露的活泼不同,是一种很稳重的平静,但那双素日里清澈的眼或许是被烟雾熏染,竟叫他无端感受到极深极深的疲惫和孤寂。
他其实不吸烟,这两杆烟管,是他十五岁那年找霜女做好,想送给他的母亲和父亲的。
年少的时候,虽然知道母亲有很多人陪在身边,但总觉得她待自己和父亲不同,有时候他会看见他们一道吸烟,却并不是颓靡荒唐的景象,而是一种无端流淌的温馨静谧。
那时候他觉得,他们是一家人。
烟杆做好了,拿到手,却没送出去,因为他爹当天就死了——因为给母亲下毒未遂。
那就只能收起来了,夜深人静时,他也会偷偷拿出来看一看,又很宝贝地收起来藏好,偶尔还会对着它们自言自语,好像这两杆烟管就是他可笑的、荒唐的父母。
“云婉……”
谢玄琮回神,便见江烟里指尖摩挲着烟杆上小小的刻字,忽然有些狼狈。
所以又猛吸了一口,不出所料,再度被呛了个半死不活。
江烟里就笑起来:“不会就不会,我又不会笑话你。”
谢玄琮盯着她,沙哑着嗓子问:“你如愿看他哭了,为什么不是很开心?”
江烟里弯了弯唇,漫不经心:“大概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吧。”
准确地说——第一世所有事情,除了和天道的交易。
太庞大的记忆和信息、太复杂的感情和情绪——以至于谢青珩可以入睡,她却只想看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