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来不及羞涩,忽听江烟里梦呓。
“他爷爷的……”
小蛇顿时抬首,狐疑盯着江烟里。
“……得想个办法让你求我当徒弟。”
……
若非知道这是梦,江烟里几乎疑心自己一觉之后又穿越了。
她躺在一张华美而宽大的雕花木床上,似乎是生了重病,胸口闷闷的疼。
一个婢女在她床前跪坐着垂泪:“殿下,他们怎能这般对您呢?”
江烟里听见自己咳了咳,而后无奈笑了:“也没什么不好,自古成王败寇,如我这般的人大多不得善终,眼下能活着,还有个机缘,也不是坏事。”
婢女闻言泪如雨下,深深叩首,语调悲愤:“可斡旋朝堂的人是您,弹压蛮夷的人是您,殚精竭虑的人也是您!如今四海升平、海晏河清,他们便要急匆匆摘桃子!说得好听,什么海外有仙山,什么大道寻长生……分明是流放!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江烟里感觉自己胸口更疼,但到底是忍住了喉头痒意,耐着性子嘱咐:“别怕。曾经跟随孤……我的人,我都已安排妥当。陛下最是无情,但也最是虚伪——为了彰显他的仁慈、心善,不会害了你们的。”
婢女听闻她话中大有不祥之意,惊惧不已,僭越地拉住了江烟里的手,慌忙道:“殿下——您,您别这样说!奴婢明日便寻个由头出宫去,求救钟娘子!”
江烟里这下是彻底没能忍住咽喉的不适,闻言竟生生咳出了血,吓得婢女又是一番手足无措。
缓下来之后,她握住婢女的手,告诫道:“听着!这世界上不可信之人有很多!但哪怕是信陛下,也要好过信钟妍华!”
婢女愣了愣,而后回过神来,只觉背后一阵寒意:“……她可是,殿下的老师啊!”
江烟里不再多言,转了个话题:“这一趟求仙证道之旅,我不得不去。你们切不可为我不平,更不可做些蠢事!陛下骄矜自傲,好大喜功,但好在他还乐意装仁善。钟妍华……也并非赶尽杀绝之辈。你们只要安分,就不会出事。”
顿了顿,她听见自己笑了起来:“不要哭!不要为我可惜!我江烟里如今不过二十五岁,生为天家公主,手掌天下权柄,力挽狂澜复江山太平——此生已是无憾!死也好,流放也好,去求那不存在的仙也好!孤……不悔!”
“哪怕身死,来日史书工笔,孤仍是镇国长公主,挽江山于危难、扶社稷为苍生!”
而后画面支离破碎,扭曲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