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上,废弃教堂内。
仗助的大脑在听到“波因哥”这个名字时瞬间宕机了——那不是十几年前,承太郎先生从“冒险”中带回来的那个小鬼吗?为了打破迪奥的“天国仪式”,乔纳森不得不用自己的血复活了已经死去的他,让他永远停留在十岁出头的年纪。
吸血鬼和柱之男的血液可以唤醒尸骸,并强化他们的肉体,让他们复活,并拥有近似前两者的自愈能力,但对于他们生前的旧伤却无能为力——根据卡兹的说法,吸血鬼是残缺的柱之男,而尸生人则是残缺的吸血鬼。
足够强韧的人类在变成吸血鬼后依然能保持自己的理智,甚至像乔纳森一样,靠意志力强行克制自己对鲜血和杀戮的渴望,但再坚强的生命,死后如若变成尸生人,灵魂也一样会变得残缺、迷失生前的本心,哪怕是忠诚的骑士也会变成只渴求力量的恶鬼。
而这一切的区别都是因为,吸血鬼的“转变”发生于灵魂尚未离开躯体、生命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消逝的情境下(当然,也有像迪奥那样主动投向黑暗的人),而尸生人早在“转变”发生之前就已经是一具空壳,哪怕接受了来自黑暗的赐福,也注定会丢失绝大部分原本的人性。
已经逝去的东西是无法挽回的,哪怕是远古“神明”最得意的“造物”,也无法彻底扭转死亡的进程。
假如当年在远征途中死去的欧因哥,也以某种方式成为了“尸生人”……那么确实就能解释他现在这副模样了。
他身上太阳穴、喉咙和心脏处贯穿的致命伤,应该是由十几年前那柄替身之剑,“阿努比斯神”留下的创口,复活他的人显然没有替他缝合的好心,大概率也没有让他得到足够的鲜血,因此,这家伙只能以自己身上的腐肉为食,如同吞尾的蛇,在一日复一日的磋磨中逐渐衰弱。
他的灵魂中也只剩下那件他死前最惦念的事——绝大多数人会出于求生的本能希望自己不要死,因此在被复活成尸生人后,驱使他们行动最大的目标就是攫取更多的鲜血和生命,可这家伙,大约是忘不掉身处险境的弟弟,所以哪怕是被复活成了尸生人,也把寻找自己的弟弟看得比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更紧要。
这也太执着了……他的弟弟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啊?!
仗助向其他两人解释完这人的来历,便看见亿泰怔怔看着欧因哥出神:
“……听起来,这家伙一定很想跟他的弟弟团聚吧。”
“嗯,毕竟天底下很少会有不爱自己小弟的兄长啊。”仗助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好兄弟是想起谁了,但没有戳破。
在spw财团超自然部门“服刑”的形兆大哥本来每个月拥有两天的假期,不过在自家老爹的忽悠,哦不,激励下,他现在已经变成了超自然部门外勤员工中最狂热最优秀的员工,甚至主动取消了那两天的假期,将有限的生命投入无限的慈善事业——以至于亿泰和虹村老爹已经快一年没见过他了。
仗助倒是知道其中缘由——因为自家老爹答应形兆大哥,只要能阻止一百一十个(也就是他当年所犯下罪孽的十倍)滥用或替身能力暴走的替身使者,或者活捉相等数量迪奥的旧部,再或者是挽救同等数量普通人的性命,就会提前结束他的“刑期”。
所以,虹村形兆现在恨不得把睡觉、吃饭和如厕以外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出外勤,所过之处掘地三尺,情报部门一发来关于迪奥旧部和用替身牟取不法之财的“雇佣兵”的定位信息,他就立马跟饿狼见到肉一样扑上去——仗助去spw财团办公室串门的时候,甚至不止一次听见他抱怨迪奥的部下太少,都不够他抓。
……像荷尔·荷斯这样的老牌雇佣兵,现在竟也如此惧怕spw财团,想来肯定有他这个“优秀员工”的功劳。
可惜形兆大哥不让自己告诉亿泰,或许是想给家里一个惊喜?仗助瘪了瘪嘴,可看着好兄弟如此郁闷,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啊。
“呐,仗助,我们要不要通知乔纳森先生?或者spw财团的安小姐,这应该得由他们来处理吧?”康一小声问道。
“是这样啦……但是乔纳森先生他们现在应该才刚到德国。”仗助为难道,“而且我很在意一件事……嘿欧因哥,你能听懂我说话吗?我知道你弟弟在哪里哦。”
浑身烂肉的男人猛地抬起头,:“……什么?波因哥他现在在哪儿?!”
“别急,我会带你去见他的,放心吧,他现在过得很好……虽然不能出门也没有户口,但是学习也没落下啦,前段时间刚学完高中课程,承太郎先生还准备教他大学里的海洋学知识呢。”仗助道,“所以啊,那个,欧因哥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把你从埃及开罗带到撒丁岛,还让你在这里找你弟……”
“果然是你们掳走了我的弟弟!”欧因哥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大吼着打断了仗助,不知道是不是太阳穴被人捅穿、甚至脑子都缺了一块的原因,他现在似乎没法理解太长的句子。
“诶?!等等,你搞错了的说——”仗助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还好有“回声Act3”,欧因哥并没有如愿地朝他扑来,而是像只搁浅的乌龟一样在原地愤怒地划水,把附近的人骨踹飞了好几根。
“呜啊啊啊!!”康一也被吓得不轻,但他没法后退,因为两个高大的死党正瑟瑟发抖地抵在他背后,硬是让瘦小的他动弹不得。
“——康一,快用你万能的‘回声’想想办法啊!!!”
这两位日本男高在某些方面总是有着特殊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