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本家似乎数十载前在杜王町还算得上人丁兴旺的,露伴很快找到了刻有这两个字的墓碑——从十九世纪末开始,就不断有这个姓氏的人在此长眠,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化作冷冰冰的符号,而身为陌生人,他甚至只能从生卒年份猜测这些名字的拥有者是英年早逝,还是平安老去。
三十年代、五十年代……直至八十年代。三个刻着相同日期的墓碑映入露伴眼帘,标志着杉本家在杜王町的落幕。
“杉本铃美……卒于1983年8月13日,终年十六岁。”
那个女孩的记忆没有说谎,她确实死在十五年前的夏天。
露伴定定地站在那个冰冷的石碑前,真奇怪,明明不久前还看见她烂漫的笑容和鲜血淋漓的肉体,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一方窄小的石碑了?
——哎呀,小露露这个昵称不是很好听吗?跟你这个总是不坦诚的家伙很搭呢~
——不要回头,小露露,一直往前走,直到离开这里。
那个少女的声音忽然又在耳旁回响,明明一颦一笑都那么真实……露伴闭了闭眼,忽觉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这就是死亡吗?
不是喷涌的鲜血,不是模糊的肉块,也不是森森的白骨,而是一切都归于虚无和静止。
这个世界上确实曾有一个叫杉本铃美的少女充满生命力地活过,可是现在除了一方墓碑,什么也没剩下。
……自己此刻的情绪很适合画进漫画,露伴苦笑了一下,但他头一次觉得,有些东西无法用笔墨表达。
“啊呀,这不是岸边露伴嘛,你好多年没回来啦。”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露伴转头看去,发现是个上了年纪的僧侣。
“您认识我?”
老僧笑了笑,慢腾腾地走到他身旁:“当然,我记得很清楚哩,你不是从小就痴迷画画么?有一回还跑到我们寺里来偷了一盒给佛像上色的金漆……哈哈,上了年纪,总爱说旧事,不提了不提了,你是来吊唁铃美的吗?”
“……什么?”露伴犹疑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