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话:“信使”

阿布德尔洗完澡出来时,他的“室友”波鲁那雷夫已经不见人影了,八成是闲不住,跑到楼上去找承太郎和花京院了。

倒是住隔壁房的那个小姑娘安不知何时溜进了他们房间,正坐在茶几前好奇地观察阿布德尔的那副塔罗牌。

“安,不要乱动噢,这可不是玩具。”

埃及占卜师身上裹着酒店的浴袍,温和地警告了一句,然而那个胆大的小女孩看出了他的纵容,只是吐了吐舌头:

“呐阿布德尔,这个东西真的能预测未来吗?怎么看都只是一副纸牌而已啊……”

“这个嘛……”阿布德尔用毛巾擦干了手上的水渍,坐到安对面,熟练地洗牌、切牌,“你信教吗,安?”

小孩回答得干脆:“不信。”

“嗯哼,我也是。”阿布德尔将手中的纸牌哗啦啦地打乱、重排,最后拢成一叠,“我一直觉得,宗教的意义不过是祈求心安,是借神的名义做人的事情,倘若一个人自己的信念已经足够强大,那么宗教对ta来说不过是个骗局。”

“——所谓占卜,也是同理。”

安歪了歪头:“你这是在承认自己是个江湖骗子吗?”

“不,我的意思是,占卜和宗教,都只是属于人的工具,把它换成别的也一样——就像身体健康时,没有人会主动去吃药。”

“同样的,人如果不迷惘,便不会求助‘宗教’,人如果不犹疑,便也不需要‘占卜’,就跟人不发热时不会吃阿司匹林一样。”

阿布德尔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纸牌对着小孩平行推开:“你如果好奇,可以试一试。”

安听得迷迷糊糊,不太明白阿布德尔的意思,于是干脆遵从自己的好奇心,先动手再说。

深色的牌背翻转,只见牌面上是一个赤身的女人半跪着,正将两壶水往下倾倒,她背后漫天星辰正熠熠生辉。

“……阿布德尔,这是什么意思?”

“这张牌名为‘星星’,寓意着希望和光明的前途。”

小孩“噢”了一声,看起来若有所思:“……就是会很好的意思吧?”

阿布德尔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见阳台上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戏谑的声音:

“嘿,如果这张牌处于逆位,那可就是‘星辰陨落、希望破灭’——是‘糟糕透顶’的意思啊!”

几乎肌肉反应,阿布德尔迅速起身将安拉到了身后,厉声喊出替身:“[Magician's Red]!”

“还是这么不待见我们这些同行啊,阿布德尔。”那个轻佻的男声哼笑着,兀自推开房间阳台的门走了进来。“放心,我这次可是受人雇佣来给你们送情报的……喂喂,别臭着脸了。”

阿布德尔并没有因为来人的解释而放松警惕:“……谁雇佣你来的?”

“这个嘛……你不认识。”男人进来后反手锁住了阳台,仔细拉好了窗帘,才施施然转身。“而且要是告诉你名字,恐怕我也会上那位大人的‘通缉名单’了。”